第225节
“真拿你没办法。”朱易琨反手握住美女的手,摸着人细滑的手背啧了一声,“行行行,我送你们一程。”
黑皮裤美女的手很凉,笑容也勉强而僵硬,嘴唇因为受冻还在发抖,朱易琨眯着眼看她,突然发现她眼神涣散,难以聚焦,瞳仁也颤抖着,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惊吓过度一样。
穿克莱因蓝色包臀连衣裙女生也是这样,她甚至都不想坐在座位上,也和三个男的一起蹲在车地上,头压的低低的。
朱易琨瞧着他们几个,已经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了,可他的脑袋因为酒醉思维运转实在太慢,老是揪不住那不对劲的点到底在哪。
等黑皮裤美女抓着他胳膊,软着声问“哥哥,怎么还不走啊”时,朱易琨刚汇聚些的理智又给扔到九重天外去了,拉高嗓子故作威风,质问司机老赵:“是啊,老赵,你在磨蹭什么,怎么还不走啊。”
“老板,这红绿灯它好像……坏了?”司机老赵疑惑道,“一直卡在四十四秒不动了。”
四十四这个数字不太吉利。
朱易琨才听到就打了个冷战,醉意也清醒了几分,他从后座伸头瞄了一眼前方,只见红绿灯的显示器数字始终停在“44”上不再变动,如血的猩红光线刺激着他心跳加速,朱易琨咽了咽口水:“这破灯坏了吧?闯了算逑。”
老赵就是一个普通司机,无权无势的,老板让他闯红灯,他还能不闯吗?何况这个红绿灯好像还坏掉了,行车记录仪里都有记录,就算被交警抓到处罚,也能去申诉,所以朱易琨这么要求,他就依言干了。
随着车子重新平稳地进入行驶,朱易琨狂跳的心脏也随之平复下来。
不过受了这么一番惊吓,朱易琨色批心思淡了,还有点莫名心慌,他便松开黑皮裤美女的手,把指间的烟叼回嘴里,想去摸脖颈上的项链——谢印雪先前处理他发小蔺建贤那档子事时,曾留下过一只梨花镯子,让他送去附近的寺庙或是道观,请高僧和道长为镯子做场法事,送附着在上面的蔺建贤去投胎。
朱易琨老老实实地送了,也花八十八万块办法事。
法事结束,因着谢印雪说过镯子可以留下来用以辟邪,于是它便被朱易琨串成了项链挂在脖子上,毕竟谢印雪手太细,朱易琨想戴也没法将其戴上手腕,只能出此下策,以保证镯子不离身,保佑自己百邪难侵。
从那之后,朱易琨靠着辟邪镯子给的底气横行无忌,果真没再碰到过邪祟。日子久了,他忘乎所以,以至于今晚两瓶酒下肚就敢调戏路边美女,一点儿不记得夜路走多了容易撞鬼,半夜载人也容易载到脏东西的忌讳。
或许是报应,所以他这一摸,摸了个空。
——谢印雪给他留的辟邪镯子不见了。
“我他妈镯子呢?!”
朱易琨张大嘴巴,烟蒂掉到裤子上他都没反应,只觉得一股森寒凉气从脚底蹿到了天灵盖,眼睛瞪得跟怒目金刚似的,震惊、害怕等情绪交织在他脸上,使得他表情格外扭曲。
老赵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老板,什么镯子?”
朱易琨和他说不清,拍着座椅扶手:“快快快!倒车回去,我要回去找镯子!”
“哥哥,你不是说送我们回家的吗?”黑皮裤美女又去拉他的手,语气急切,“你怎么要回去了啊?”
这会儿朱易琨像个黄花大闺蜜,什么旖旎心思都散干净了,别说是摸人,他连自己都不给人摸了,摆着手如同赶苍蝇那样赶这五个人滚:“送个屁不送了,你们给我下车!”
说着他就去拉门扣,想打开车门把这五个人踢下去。
不料朱易琨才碰到门扣,蹲在车地上的一个身穿白色卫衣的男生就猛地扑朝前,声音尖锐刺耳地喊道:“别开门!”
朱易琨被他叫得耳朵都快聋了,怒瞪过去时,却见男生双目圆睁,白眼球上血丝密布,哆嗦着身体朝他低喃:“不能开门……外面、外面……有鬼啊!”
“有鬼”两个字传入朱易琨耳中后,他也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蓝裙女生膝行到他面前哭求:“这位先生,你行行好,把我们送回家去吧……”
朱易琨大声拒绝:“我不送!”
事到如今,朱易琨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因为好色招惹上了麻烦事?此刻他完全清醒,醉意全消,想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被白卫衣男生吼完“外面有鬼”后也不敢开门,生怕开门时把什么脏东西放进车里火上浇油,只敢焦急地催逼老赵:“老赵你快点调头回去!我要去找我的镯子!”
“哦好好……”
老赵同样被他们几个左一句右一句的“有鬼”弄得心乱如麻六神无主,按照朱易琨的命令调头往回走,又路过那个停在“44”秒的红灯时都不带停,直接闯了过去。
这个十字路口距离他们出来的迪厅只隔了五百米,中间没有第二个红绿灯,因此当老赵径直往前开车,却发现他们遇到第二个红绿灯十字路口时,他就愣愣地停下了车。
“……到了吗?”
朱易琨还以为是回到迪厅了,结果侧头往窗户那一看,却对上一双黑梭梭的血洞眼,它发现朱易琨在看自己,还扬起了唇角,一笑血肉模糊的牙龈便黏不住牙齿,扑簌簌地往下落,模样诡异,骇人至极。
“我娘啊啊啊——!”
朱易琨惨叫一声害怕地往后倒,跌下椅子摔了个四脚朝天,爬起来后也不敢坐椅子上了,和几个年轻一起蹲在车地上,活像缩头王八,边嚎边骂:“你们几个畜生害我啊!”
见他这番模样,五个年轻人也不用去问他在车窗那看到了什么,答案大家都清楚。
黑皮裤美女是几个人里最有主见的,起初也是她故意勾引朱易琨让他们五个人上车的,故听见朱易琨骂他们,她便回斥道:“你才老畜生!什么叫我们害你?要不是你馋我和楠楠的身子,你会让我们上车?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下贱!你活该!”
“是,怪我自己下贱!我活该!”朱易琨悔不当初,抬手就抽自己耳刮子,“让你下贱!让你不长记性!让你又喝酒误事!”
抽完他颤栗着去摸手机,想给谢印雪打电话求救。
“没用的,打不出去。”被黑皮裤美女叫做“楠楠”的蓝裙女孩见状说,“我们试过很多次了。”
朱易琨不信邪,可号码拨出后手机里传出的“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提示,却由不得他不信,一连打了七八个电话全是这样,朱易琨握着手机,人都傻了。
楠楠无奈:“你看,我说了吧,打不……”
“嗡——”
话才说至一半,朱易琨的手机就猛地震了起来,毫无征兆的响动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可等瞧清来电显示那出现的人名后,他又欣喜若狂地接通电话:“谢先生救命啊!我这里出了点事,我……”
朱易琨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咯咯咯……”
因为他听到电话那端的人在笑。
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诡异笑声,非男非女,飘虚游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点点慢慢靠近,又在你要完全听清之际又猝然静止消失。
最后,它出现在你另一只耳朵旁,朝你森冷地呵出一口阴气,用濒死的老人气音对你说:“小心……你背后有鬼!”
这一回,朱易琨是真把手机扔出去了。
手机掉到前座还砸了老赵的头一下,但朱易琨是真没心思管其他人了,他觉得自己要不是目前还没通关锁长生死不掉,恐怕方才就会被这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