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
家里亲戚给温惠介绍了一位颇有资产的二婚男士。男士家里是开连锁餐厅的,温惠的爸妈看中男方的家世,温惠没有拒绝,和男士开始交往。
记忆到这里开始急转直下。那男的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牲,但他富裕的资产使周围的人故意忽略掉他品行的低劣。他的妻子在他的眼里是免费保姆和发泄对象,最终,他的妻子受不了他畜牲般的对待抑郁自杀。
温惠在和他交往的短短一个月内,被他强行拽到床上侮辱。后来好不容易逃离那间囚房,和父母哭诉,他们却指责她不知检点,转过头来商量起要和那男的尽快商量婚期,免得女儿肚子大了惹人笑话。
温惠面无表情地听着,离开了家门,蜷缩在逼仄的巷道里,没等到天光放亮就离开人世。
暗红色的岩浆翻涌怒号,裹着温惠的湖绿色绸裙映照在火光里,像一簇崭新的嫩芽在荒芜的地面破出。
困扰温惠许久的问题在梦里得到解决,原来蓝城市的温惠竟然就那么蜷缩在巷道里离开了。她感到愤怒,无边无际的绝望向她笼罩而来。
她险些透不过气。擦掉泪珠,她迈进那道充满诡异和恐怖的房门。
原来就算她的人生经历被改变,家庭没有那么困难,她的学业也能继续下去。但在爱里迷失的“温惠”只会越来越妥协,最后走上一条并不如愿的道路。
温惠迈进房门的那一刹那,岩浆翻滚,巷道里的尸体变化为浑身粘稠的怪物,朝着没有丝毫准备的温惠扑来,温惠猛地朝门后奔跑,然而她的背后没有道路,只有猩红色的岩石组成的高峰险壁。
往前一步,是看不到底的深渊。
温惠回头,潮热的风贴面刮来,怪物匍匐在地,慢慢逼近。
猩红色的果冻紧紧缠缚着里面的“食物”,陷入噩梦的“食物”剧烈挣扎,浑身的肌肉骤然紧缩,她仰着脆弱的脖颈,被粘稠的血肉紧紧缠住,气息逐渐微弱。
温惠想要纵身跃入没有尽头的深渊,但她看到陡峭的岩壁和擦落后没有回响的石块,在“被怪物厮杀”和“坠落悬崖粉身碎骨”里,恐高的温惠选择前者。
但她不能坐以待毙。她悄悄地往前蹭了两步,就是这明显不按常理出牌的动作,温惠在怪物那双血红的眼瞳里看到属于人类的错愕的情绪,难道它还是有情感的吗?
温惠紧接着想,跟它求饶它能听懂吗?
怪物有类人的脑袋、躯体和肢干,没有包裹血肉的外皮,因此显得格外恐怖血腥。温惠忍着恐惧,脚底踩着的岩浆剧烈的翻涌,竟然弥漫出一股白色的烟雾,她嗅到烟雾里调料剂的味道,与此同时,怪物发出尖锐的嚎叫。
温惠猜测它是在恐吓她。
没什么好怕的。温惠这样安慰自己。
温惠等待了会儿,怪物始终维持匍匐在地的姿势,温惠站得很累,蹲在地上,见它没有反应,直接坐在汹涌的仿佛岩浆般的地面,掌心撑着红色的表皮。
这里难道是梦吗?
温慧喃喃开口:“你是什么东西呢?梦里应该感觉不到疼吧。你会吃人吗?”
怪物匍匐在原地的动作使温惠放心。她自顾自地问了些怪物回答不出来的问题,看到它逐渐展露迷茫的表情,温惠轻轻笑了声,笼罩在心头的阴霾渐渐消散,她略显好奇地盯着这里的环境。
温惠认定这是梦境。
既然是梦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温惠理了理裙摆,湖绿色的绸裙,是暗红色的环境里唯一的异色,她站起来,裙摆被腥潮的风吹得飘舞,裙摆堪堪遮住腿,根。温惠蹬掉拖鞋,脚底踩着暗红色的海浪。海浪的触感温热,甚至有种血液在里面流淌的错觉。
怎么可能呢?
温惠在绝对寂静的空间里,等待着时间的流逝。她想到了郑松,想到睡前那句僵硬到有些生涩的“惠惠”。叠字是很亲密的称呼,不知道别人是怎样想的,郑松每次这样喊她,她都不由自主地产生被爱着的感觉。
想到郑松,温惠便开始考虑早饭该给他做什么。她早晨起得很早,有时候会给他煲一碗鸡汤。总感觉这里的空气弥漫着股调料剂的味道,温惠被这股明显厨房的气息截断思绪,怎么梦里都是厨房的味道啊?
那只凶恶的怪物见温惠姿态放松地坐在海浪里,顿时露出气恼的表情,朝着温惠张开布满獠牙的嘴巴。猩红海浪起伏,温惠环抱双膝,害怕地等待了会儿,发现它只会威胁她,根本没能做出任何伤害她的行为——
温惠站起来,朝着怪物走去,那只怪物竟然垂低脑袋,然后一溜烟地不见踪迹。
温惠抿着唇,微微笑起来。
或许梦里的场景并没有她想象的可怕。
天空呈现暗红的颜色,地面是粘稠的仿佛海面的视觉感官,脚底接触的地面仿佛被地暖烘烤过,暖烘烘的。温惠觉得,梦里的怪物虽然有恐怖的外貌,但它表现出来的样子却是外强中干,她都没做什么呢,就被吓跑了,该不会灰溜溜地跑回自己的巢穴,蜷缩起来了吧?
梦里时间的流速过于缓慢。
温惠闲得无聊,在梦里闲逛起来,她走到一处有着巨大石块的地方。石块的内部被掏空,有颗类人的脑袋露出,血红的双眼紧紧盯着她。
果然没猜错。怪物回到它的巢穴。
温惠笑着说:“你睡觉吧。我不打扰你,只是在梦里无聊,闲走到这里。我随便看看,你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