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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这么深的交情么?
马球赛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暂停,段静元只是受了惊并无大碍,丫鬟就将她扶回席上休息。吴清婉抚着段静元的后背,心有余悸道:“你吓死我了,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同爹交待?以后再不许下去看球,就在这席上坐着看!”
段静元抚着心口,勉强争道这只是意外,还不等吴婉清继续教育她便见这一处的竹帘被掀开,王公子拿着个白瓷瓶子走到了她们席间。
这王公子便是王素艺那沉迷声色,不务正业的哥哥王祺。段静元也是南都有名的美人,王家和段家结亲之后,王祺就总借着这层关系往段府上跑,对段静元献殷勤,话里话外就是想要亲上加亲的意思。
段静元自然是看不上这样的酒囊饭袋,然而此刻来人说着拿来了安神的清心丸,让段静元服下缓缓神,全然一副好心的样子,她又不能拂了对方的面子。
段静元露出个标准的笑容接过药瓶,王祺还借机摸了一下她的手背,恶心得她一哆嗦。
“多谢王公子。”她咬牙道。
王祺似乎丝毫看不出段静元表情之下隐含的厌恶,居然一掀衣摆在她们席间坐了下来,开始与段静元没话找话地套近乎攀谈,而且似乎自以为很风趣幽默的样子。
段静元与吴婉清交换了一个眼神,真是没见过这么轻浮又厚颜的家伙。
但段王两家终究是亲家,总要维持表面上的和睦。段静元勉强得体地回应着王祺的话题,隻觉得他只要杵在她面前,便是她生吞一瓶清心丸也无法清心,只能恶心。
她正应付着,余光却瞥到下面的观台上似乎有个石青色的身影,待她把目光转至那处时便和方先野的目光对上。
马球又重新开赛,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球场上,他站在兴奋的人群中安静地回头望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小姐?”
对面那聒噪的王公子见她走神便唤她。段静元隻好收回目光,又和王祺对付了一阵,再抽出空看向那边时发觉方先野已经不在了。
不知怎么的,那一瞬间她心里竟然有些失落。
正在王祺的聒噪越演越烈之际,突然在竹帘后有一道声音响起,仿佛在段静元烦躁的心底吹过清风。
“段小姐,你方才躲避烈马时好像有东西掉了,我拾了起来放在我席间。你看下是否有东西遗失,若有的话我便拿来给你。”
方先野隔着那道竹帘,弯下腰作揖说道。
段静元立刻站起来,走过去掀开竹帘急切道:“怎好麻烦大人,我自己去拿就是。”
只要是能让她远离王祺,便是去方先野身边也是好的,不管怎么说方先野长得十分好看话也少,更何况这个人……刚刚还试图救她。
方先野的目光在席间气红了脸瞪着他的王公子脸上扫过,淡淡一笑道:“小姐请。”
段静元带着丫鬟提着裙子便往方先野的席间去了。
王祺脸色僵硬,目光落在贺思慕身上时脸色便有所舒缓,他呻吟道:“段府上当真是美人如云,这位美人是谁啊?”
贺思慕从场上收回目光,瞥了他一眼便惜字如金道:“滚。”
“你!”“贺姑娘!”
王祺和吴婉清的声音同时响起,王祺拍案而起,见贺思慕不搭理她便怒视吴婉清一眼,说些阴阳怪气的话然后拂袖而去。吴婉清头疼得直按太阳穴。
另一边段静元跟随方先野走到了他的席间,他的席位布置得简单雅致,位置自然是不如段家的,但视野也算不错,毕竟他虽然没有门庭却有高职位,还是状元郎。
段静元蓦然想起当年放榜时,因为她说以后要嫁的人至少不能比三哥差,段胥便指着榜上的名单对她说道——不比你三哥差,那就只能是状元郎了,这个叫方先野的你要么?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方先野的名字。
段静元莫名有点脸红,她清了清嗓子转身看向方先野,问道:“方大人,我落了什么东西?”
方先野摇摇头:“那是我编的谎话。我没见你落什么东西,只是见你在那边窘迫,便想着或许你需要找个借口离席。”
段静元心中一动,面上却仍然逞强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窘迫的?”
方先野安静了一瞬,道:“你不是要哭了吗?”
看见段静元疑惑的表情,他便点点自己的眼下,提示道:“这里。”
段静元愣了愣,她摸摸自己的眼睛,好半天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气得凑到方先野面前指着自己的眼睛道:“你看好了,这是现在最时兴的泪妆!是泪妆!我才没有要哭!”
这世上谁要质疑她的妆容服饰和香,那就是她最大的仇敌!
她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她和方先野的距离太近了,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在她的耳根开始变红之际方先野后退了一步,淡笑道:“好端端的,怎么要画出要哭的样子?笑总是比哭要好太多的。”
“你懂什么呀,这样的妆便有一种楚楚可怜的美感。”段静元气道。
方先野望了她一眼,说:“我确实不懂,我以为段家小姐这样光彩夺目的女子,是不需要可怜的。”
段静元被他这句话噎住了,她想说她当然不需要可怜,但这么说了又仿佛自相矛盾,一时不知道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