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即使成为再强大的魔王,似乎都逃不开她的魔咒。
“如果我感到恐惧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卢克低声回答过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那样，“要看看这里的其他地方吗？”
温妮以为自己已经把整个宫殿转悠地差不多，没想到卢克会那样自信她有没去过的地方。
“好啊。”
卢克似乎因为温妮没有多加思索就答应的回应而感到快乐，他抬了唇角，棕褐色的眼瞳带出细小的金色光亮。
卢克伸了手，温妮的身上便套上了一件白色的斗篷。
温妮闻到白色斗篷上浅淡的香气，是属于魔族的诱人气息。
卢克向温妮伸出了手，“那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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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的其他地方指的并不是宫殿,温妮完全没想过这位魔王会心血来潮地带他参加反派们的集会。
与人类的集会不同,魔物们的集会更加杂乱吵闹，黑夜之中的火把照亮前行的道路,魔物们的体型很大，稍有碰撞就拥挤在一起。
混杂着硝烟与鱼腥,还有其他说不出的味道，温妮的兴致却没有减少,而是依旧兴致勃勃。
卢克给她的斗篷确实做到了让她完全被魔物们当成同
类的效果，而魔物们繁杂的种族和语言也帮助温妮淹没在众人。
温妮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位魔物因为一只青蛙而争得面红耳赤，在魔王的地盘没有魔物敢随意打架。
她从一位女性魔女那里买到了一杯液体滚动的“火焰饮料”，如同岩浆一样的饮料散发着阵阵热气，魔女却用扇子遮住了脸，斜了眼睛看她，“这是最流行的饮料，怎么会伤到人？”
温妮在地上滴了一滴，看着大地被腐蚀的洞口陷入沉思。
“我可能还是消受不起。”温妮决定将整杯子都倒掉。
魔物集市果然深不可测。
为了安全，温妮还是选择了远离聚集的地方，在斜坡上能够看到下方平地中热闹的场景。
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烟火气息，即使是魔物们，温妮也依旧有些产生同理心。
“我以前遇见过石头魔物，还有蜥蜴人。”微风吹拂脸侧，温妮开口，“我很喜欢他们。”
曾经对魔物们无比冷漠的温妮也开始改变，变得柔软犹豫起来。
“但你并不会因为喜欢他们而放弃对勇者的帮助，”卢克帮她重新看清自己，以及她有限的善良，“你永远属于正义。”
魔物们的集会依旧吵闹，有黑色的雅雀飞往天空，扇动翅膀，似乎是某个魔物新买的引路使者。
“如果勇者攻占这里，这里的力量会全部枯竭，即使是身体强壮的魔族也会与领地一起消失。”卢克仰了头，金色的发丝随风舞动，他张开双臂。
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喧嚣吵闹的集会的魔物们就是他的子民。
“魔王供养了黑暗的力量。”卢克开口。
“那勇者的力量由谁供养呢？”
他看向温妮，神情依旧温柔平静，询问少女。
“这个世界对你来说，究竟算是什么呢？”
她的眼眸总是看向山川。
作者有话要说：
！
救救救救救
温妮一直觉得自己算得上是沉稳的人,然而还有那么一两件事是她这种沉稳的性格都难以消化的。
她恢复初代法师记忆的时候，脑海中曾经有过模糊的片段，在她再次见到卢克，对方说出“魔王”以此后,脑海中的片段逐渐变得清晰。
曾经的好友面容依旧地出现在她面前,她依旧记得当初保卫人类的满腔豪气,那是她失忆过后也依旧根植于心的信念。
就在此刻,面对坦诚地告诉她魔王是供养了黑暗力量的源泉，魔王死亡后黑暗的力量就会因此枯竭的卢克,温妮垂了眼。
她并不担心卢克会杀了她,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想，他都需要温妮活的好好的。
卢克的分析是温妮为与他相克相生的力量,魔王供养黑暗,而她供养光明。
历代勇者个数繁多,也有巧合杀死魔王的,似乎不能将他们视为光明的源泉，而温妮这个不断轮回的角色便显得十分特别。
“只是，”卢克的疑惑在其他地方，“为什么一直都是你？”
为什么不断轮回的，成为光明的源头的人一直都是她。
为什么魔王能更新换代摆脱这个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运的束缚,为什么光明的一方却更像是被囚禁其中的人。
而初代魔王所说的“不死”又是怎么回事，温妮明明转世过多次，自然也死亡过多次。
黑暗之中,魔物的集会依旧热闹，各色的光亮闪烁在天空,余光洒落大地。
看清卢克的疑惑，温妮弯了眼眸,“我不能告诉你，因为你是魔王，我们是对立面。”
青年轻轻推了一下眼镜，遮掩了因为温妮说出这句话后，一闪而过的神情。
“如果我不是魔王，你就会告诉我吗？”卢克问。
“大概吧。”温妮也没有办法说得肯定，但如果加上他两世勇者的身份，她说不定真的会告诉他，她的秘密。
以及，眼前的人对她来说有着怎样的特殊性。
柔软的卷发，温柔的笑容，略带腼腆的性格，以及鼻框上的金色镜框，这些对于温妮来说，都是特别的存在。
那是更加青春的时候，更加现代的
时候，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后看到的书架对面的侧脸。
那是蓝白校宽松校服的时候，遥遥看向篮球场喧闹声时手里捧着的奶茶。
“可你明知道我不会抛弃这个身份，”卢克弯了眼眸，人类青年有着与温妮一样的微妙的倔强和尊严感，他是如此在意着少女，又如此克制着自己，免得自己像是那些为爱而生的孤勇种族一样沦落到一个他不认识自己的地步，“你明知道我等待了多久，我无法忍受与你在两百年之后再见。”
“而那个时候，我已经不知道你，也忘记了过去的一切。”
“温妮，我是个人类。”
“人类的时间好短。”
200年的时间，并不是每个种族都能等待的。
温妮与卢克对视，看到他一直隐藏的，成为魔王的坚定与领导者的特质，那是他成为勇者时还没有的。
这似乎是卢克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果断地告诉温妮在他心中，少女的重要性。
在温妮还是初代法师的时候，她已经有些独属于少女的对情感的直觉，知晓着走在队伍最前方，在她靠近会突然放大声音的少年心中的心意。
她看到金发青年眼中的困惑，从那时起，她对他来说似乎就已经是一个谜题，他追寻到现在依旧没有答案。
温妮的一只手轻轻拽住了裙摆，下定决心，“那时我……”
巨大的轰鸣声淹没她的声音，红色的火焰照亮天空，原本喧闹但还算有序的魔物集会乱作一团。
金发青年看向远处滔天的火势，那火焰仿佛要吞灭整个魔域。
温妮轻声询问他，“不去看看吗？那里似乎不太好。”
漆黑的双翅在他身后生长。
卢克深深看了温妮一眼，带着温妮无法知晓的情感。
他一跃而起，消失在漆黑的天空。
魔物的集会散成一团，慌乱的魔物向四面八方逃窜。
这样恐怖而泛着幽蓝色光芒的火焰对魔物来说是致命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