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心头血的加成,法阵强悍的攻击甚至波及到了林霖自身,可她却对老者?露出一个笑:“你就带着不甘和遗憾去死吧。”
老者?至死都想不到,自己?竟会命丧于区区一个筑基修士之手,无数柳枝和剑意将?其?心脉穿透,散去他一身修为和灵力。
看着面前含恨而死的老者?,林霖心中竟无一丝杀人的后怕,她只?有愤怒。
她将?老者?的尸身以灵火焚烬,一阵风后,什么也没?留下。
林霖施了个清洁术才撤去法阵,撤去法阵后,她还未来得及疗伤便感应到上空的异常。
不知何时,上空形成了一个法阵,林霖一看,竟是七杀阵!
这些人是想将?凡人境所?有人屠尽!
当林霖出现在?七杀阵下方之时,几人显然也发现了她的存在?,正?是从方才老者?陨落之地过来的,没?想到区区筑基修士竟杀死了“羽化”修士。
那老者?虽寿元将?尽,可也是个“羽化”修士,她究竟是什么人?
虽然死了一个抢夺天生灵骨之人,可这女修是敌非友。可七杀阵需要五个“羽化”修士同时成阵,即便这女修隐藏了修为,在?七杀阵下也定无葬身之地。
“这女修应是隐藏了修为,不如先用这七杀阵先解决她吧。”
“也好,便用她来祭阵!”
几人意见非常统一,谁也不想在?天生灵骨一事上多添一份意外,更何况这女修周身灵力在?这无法引灵入体之地显得尤为诡异。
当七杀阵的攻击直直朝林霖面门而去的时候,林霖抬手掐诀防御。
却在?这时,林霖看到一个身影骤然出现在?上空,站在?了那几人身旁,就近瞬杀了一人,她手直指对方眉心,随手击碎对方灵境。
因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林霖神色微震,因着心神一乱,指尖的灵纹也一瞬便散了。
………阿福?
骤然出现的女修容貌极盛,她面上生着朱红色胎记,那胎记呈飞鸟状,似朱砂所?绘,丝毫不损她颜色,反而有种特别的绮丽与冷艳。
她像是有所?感应,回首看了下方的林霖一眼。
只?是很快,她便收回视线。
收回视线的那一瞬间,谢长乐恢复了起初的冰冷,她看着面前几个修士,想到这些人竟是想要杀死母亲,便觉得轻易杀死他们太过简单了。
可母亲如今就看着她,谢长乐垂下眼睫,看向那面露惧意的几人:“你们运气真好。”
“………”几人不明,只?是对方身上的气息太过骇人,那森寒刺骨的杀意有所?收敛,却也越发让人惊惧。
“我等?无疑闯入,还请阁下高?抬贵手………”
谢长乐恍若未闻:“你们今日必死。”
话音落下,几人俱都祭出本命法器,欲争夺一线生机。
只?是“羽化”修士之间也隔着壁垒,如谢长乐这样身负天生灵骨,且百年如一日淬炼自身皮骨的女修更是极为少见。
她无声无息靠近,顷刻间便击碎人眉心处灵境。
灵境是修士极为脆弱之处,一旦灵境崩溃,身边便会消散,无一丝生还的可能。
几人面对谢长乐出手竟是连还手之力也没?有。
解决完这些人,谢长乐抬手轻易地抬手击碎那成型的七杀阵,做完这些后,她停滞在?半空好一会儿。
谢长乐敛去自己?身上的杀性,施了个清洁术,确保没?有问?题后才回到地面。
她看向视线从未从自己?身上移开的青衣女子,原本冰冷的面上多了几分少见的柔和之色,她走到青衣女子面前,轻轻地喊了一声:
“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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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霖看着面前已经长大的阿福, 不是孩子模样,五官也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完全长开的五官精致又绮丽, 美得摄人心魄。
却又因她周身气息即便有所收敛却依然给?人压迫感十足, 所?以第?一眼并不会贸然去打量对?方过于出众的美丽。
林霖温柔地注视着面前美丽的女修。
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有种迫人的冰冷,唯独那看过来的目光柔和到近乎依恋,和孩子模样的阿福重霎时叠起来。
林霖无需任何缓冲时间便接受女儿骤然变成了?大人。
面?前的女子,是阿福, 是她的女儿。
林霖目光温柔带笑, 再次说了?一句:“阿福,我回来了?。”
“………”谢长乐眼睫颤了?一下, 眸光微动,似有水光滑过。
她此一生?直到感知到自?己死期将至, 也不曾奢求过还能再次见?到母亲。却不想,因她被自?己的天赋神通吞噬,竟因祸得福再次见?到了?母亲。
这里是她的幻境领域,但面?前的青衣女子却不是她所?幻化出来的影子。
她是真实的。
过去的记忆在三百年的冲刷下早已不那么清晰,但仍有一个角落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幼年时, 她执拗地认定是母亲丢弃了?自?己, 才不是死了?。
开蒙后,她学会认字, 也在慢慢地长大。
后来, 随着祖母和阿翁陆续离世, 府里再一次挂上她最讨厌的白色灯笼, 在那一片刺目的白中,她也明?白了?何为死亡。
可她仍旧不愿接受母亲离世的消息。
直到久不归家的兄长回来。
他把一本被保存得很好的日志给?她:“阿娘离开的时候你还小, 可能不记得她了?,这是阿娘的日志,这本是在你出生?前开始记录的每日见?闻,大都是关?于阿福的,我想现在应该把它给?你了?。”
她呆呆地看着桌上的那本日志,记忆中她见?过母亲拿着它。不知是出于畏惧还是什么,她好久才翻开了?那本日志。
也是那一日,她不得不接受母亲再也无法回来的事实。
然而,她尚未来得及从失去母亲的悲痛中走出来,兄长便找到她。
兄长不曾安慰她,只是语气温和地对?她说:“阿福,今日起,你随我入道修行。”
回来的兄长面?上好似戴上了?笑脸面?具,看着温和手段却严厉得不讲情面?,对?她的哭闹和受伤从不心软,逼迫着她修行,逼迫着她变强。
她曾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兄长关?在禁制中修炼,若是无法突破境界,她就不能从禁制中出来。
她咬牙忍了?过来,心中委屈又恼恨兄长不顾她意愿的掌控。
于是,她开始计划着逃走。
终于,她顺利筑基,天赋神通也随之?变强了?,她就这样利用自?己的天赋神通跑了?。
离开的时候,她什么也没带,只带走了?母亲留下的那本日志。
那是她唯一惦记的宝物。
那里面?记录了?她出生?前和出生?后的事,事无巨细。有时候只是赞叹一句今日天气很好,如“阿福吃到喜欢的糖糕开心了?一整天。”之?类的寻常事。
满月礼,抓周礼………记录之?人笔触十分温柔,看得出是怀着愉悦的心情记录下来的。
这些全是母亲留下来的关?于她记忆,也是她唯一得到的关?于母亲的宝物。
也因为它的存在,她深知自?己是被母亲爱着的,这份温柔的感情足够支撑着她在漫长的数百年,乃至数千年,她都可以独自?走下去。
只是偶尔的时候,她仍会无法自?抑地思念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