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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不管是没有宠幸过妃嫔还?是后者,都让阮思栋吃了一惊,举起金樽朝戚延苦笑碰来。

戚延言归正传:“你?若想娶这女子,朕给你?赐婚便是。”

阮思栋连忙摆手:“不可,别说?我爹那?心口痛的老?毛病会犯了,就连曼儿都会与?我生疏。女子是勉强不得的,你?越勉强她,只会让她离你?越远。”

阮思栋道:“所以方才我问皇上,皇后的性格如何。”

一路回?到乾章宫,戚延还?在回?想阮思栋一席话。

吉祥笑着?向他禀道:“皇上,皇后娘娘的宝贝们都送去凤翊宫了,奴才亲自交到皇后面前的,还?给娘娘跪下来认了错。”

戚延把玩着?手中冰蓝色翡翠珠串,指上一顿,冷睨吉祥,未置一言。

吉祥缩了缩脚,规规矩矩地跪下。

关于温夏从前受的那?些苦,吉祥没少干,戚延知道。可到底都是他纵容的后果。

睨着?手中的翡翠珠子,戚延抬眼示意站在远处的胡顺过来,正抬手要将这珠串命胡顺送去凤翊宫,忽然似后知后觉。

他抬起眼冷睨吉祥:“这珠子从何处来?”

吉祥肩膀都是哆嗦:“回?皇上,是从……皇后娘娘处得来的,奴才只是想孝敬您,奴才——哎呦!”

戚延疾步踱下玉阶,狠狠踹在了吉祥肩头。

手中珠串在他震怒中散落在地毯上,银丝线断开?,珠子落了一地。

吉祥不住磕着?头喊知错。

戚延冷睨胡顺,要他道出事情?原委,一面亲自弯腰捡起满地珠子。

胡顺跪行上前,说?出了这珠子原本是一对手镯:“听说?是皇后的长兄千里迢迢在瓦底国寻的原石,娘娘本来该是很开?心才对。”

戚延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温夏当时该有多难过。

今日明明想去凤翊宫走一番,眼下也没什么脸面再去了。

他深眸似箭,冷扫在吉祥身上,废了御前宦臣的职,提了胡顺。

坐回?龙椅,戚延手指敲击在御案前,有些忍耐与?急躁。

胡顺怀里抱着?画卷进来,都是从前太?后送来的温夏的画。

戚延当时并没有看过,却?对外说?“不过尔尔”。

此刻,四?卷画在御案上长长展开?。

画中女子白肤红唇,国色天香,宛如月下仙人,一双杏眼含情?凝睇。唇颊的酒窝温柔灵隽,浅笑的红唇恰似在含娇细语。

鬓入凤凰簪,髻上悬珠结,颈间璎珞垂着?一块阳绿翡翠扣,腕上一对白底青翡翠手镯。琳琅入目,珠光宝气,原来这般养人,这般耀眼。哪里骄奢了。

画中留字:建始四?年,己未月丁亥日。

他与?温夏成婚那?一年。

十五岁的温夏,微微圆顿的下巴没有如今十七岁的精致娇美,带一点少女之气,但?画中人却?渐渐与?记忆中那?个五岁的小夏夏的脸融成一处。

那?年得知他亲自去求来的太?子妃姓温,是温立璋的女儿,他不顾心中的留念,一点也不留情?面将她凶走。

学堂门外,她依旧傻乎乎地揣一包鸡爪,待他散学出来,乌黑清澈的大眼灿如星辰,小嘴高兴翘着?,酒窝憨厚可爱。可却?在他眼眸沉下时瑟缩了下,但?还?是不顾一切小跑着?跟来。

他与?阮思栋,梁鹤鸣疾步穿行,将她远远甩在身后,却?听得她跌倒大哭的声音。

梁鹤鸣脸涨得通红,劝他:“太?子,咱回?头扶她一把吧?”

他冷斥他们二人谁都不许,袖中的拳头却?死死攥着?,大步离开?。

待赶走了阮思栋与?梁鹤鸣二人,他终还?是回?头,站在宫墙转角遥望去。

小小的人儿被宫女抱了起来,明明那?么爱干净,浑身上下却?全沾了泥。

她吹着?手里摔出来的鸡爪,边抽泣边嘟囔:“太?子哥哥一定是见我给他的鸡爪不肥,才不理我的……”

十二岁的他,有的只有分明的爱憎。世界非黑即白,并不懂还?有第三种颜色。

他喜欢她时,是真的想让这么可爱的妹妹当太?子妃。娶世家贵女也是娶,为什么不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妹妹,陪她在身边慢慢长大,把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她,只要他们俩开?心就是了。

他恨她时,也是真的恨。

宁愿不顾一切,哪怕她毫无错处。

……

戚延在三日后才去了凤翊宫。

刚到殿门处便听见里头的笑声,是宫女在与?温夏说?今年早春,听许嬷说?宫外的杏花开?了,很是漂亮。

戚延跨进殿门,目光之处,是温夏明媚的笑靥。

宫人齐声朝他行礼,温夏听见,杏眼凝来,明媚浅笑掩帕收敛,敛眉朝他请安行礼。

“臣妾不知皇上来此,有失远迎。”

“朕只是随便走走。”戚延握着?腰间垂挂的白玉珏行进大殿。

初次来凤翊宫,殿上香气袭人,却?并不让人厌烦,是一种糅合着?花香沉香的气味,随着?经日沉淀,似这间殿原本便是花房般。

戚延端坐在凤座上,温夏款步行入殿中,他道:“皇后请坐。”

温夏行礼坐下。

“皇后为何还?以花为饰?朕已命人将皇后之物?奉还?,你?不必再佩花,想戴什么便戴什么。”

温夏闻言,却?是看了眼上方。

她视线极淡,也不曾多停留。

戚延却?顺着?上方望去,一眼便顿住,握着?腰间玉珏的手也倏然停了。

头顶挂着?一块“克勤克俭”的牌匾。

戚延终于想起来了,是他赐的,之前听吉祥说?她骄奢,他刻意赐来讽刺约束。

这凤翊宫再坐不住,戚延起身:“让宫女为皇后换套便装,朕在外等?你?。”

温夏顿住:“皇上,换便装去何处?”

“去了便知。”

温夏只得换了身浅碧色长裙,肩系月白披风,走出宫殿。

戚延不在殿外,胡顺在候着?她。见着?她,还?是如上回?那?般呆愣片刻,被白蔻一提醒,忙红了脸请罪。

“娘娘随奴才来,皇上回?宫去换衣了,命奴才先领娘娘上马车。”

马车就在凤翊宫外甬道上。

温夏坐进车中,白蔻掀开?帘子与?坐在外边的胡顺谈话。

“你?上头那?公?公?呢?”

“师傅惹怒皇上,被罚洒扫庭院,今后奴才当值,白蔻姐姐叫奴才顺子便是。”

二人说?着?吉祥的话,全是白蔻在数落,胡顺尴尬赔笑。

戚延很快便入了车中来。

白蔻退到了外边。

温夏问:“皇上,这是去往何处?”

“去城南看杏花。”

温夏微顿,握着?绣帕未再言语。

余光处,只有戚延敲击在膝上的手指,他的扳指是一枚上等?的翡翠所制,一片盎然的阳绿,细腻不沉闷。对玉,温夏总是痴迷,多看了眼便收回?视线。

耳边传来戚延低沉的嗓音:“青州刺客一事,朕驳回?了燕国休战的协议,要燕皇给个说?法。燕皇亲自回?信,留京使者入宫递信,说?国中彻查,并不知燕国有这样的人行刺皇后。燕皇言辞恳切,再求休战。”

戚延凝望温夏:“皇后想怎么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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