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好像每次这般窥见别人时, 总是戚延不会愉快的时刻。
他这样窥见太后与温立璋时,他在难受在发怒。
而现?在这样窥见温夏, 他觉得心口被比武的剑士扎了一刀。
他不明白。
那天,冬季沁凉的夜色,她的薄纱长裙迤逦一地,凝望着他说?,可我是您的妻。
她睫羽颤抖,香腮酡红,含情凝睇的杏眼无声应允着。
戚延不知是如何回到乾章宫的。
回去时, 殿门?紧闭,徐华君与他的御用太?医林柏珅都跪在殿中。
林柏珅已查实那些药渣都是避孕的药材。
而徐华君终是如实招认,从初次侍寝起, 皇后便已在喝此药。
……
在凤翊宫里忐忑等待的温夏终于?等到白蔻去送糕点回来。
白蔻道:“奴婢没?有?见到皇上,宫人说?皇上外出了, 奴婢将乳茶与糕点留在了清晏殿。娘娘别担心,若皇上身边那江湖郎中真?查出个所以然来, 皇上兴许早就动怒了。他没?来,自然是不知晓的。”
温夏心中仍有?些担忧,送走了虞遥,她倚在美人榻上,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香砂打听回消息,说?皇上终于?回清晏殿了, 她远远见着, 皇上如常在召见大臣, 该是什么都未察觉。
温夏终于?放下心来, 提心吊胆了半日,昨夜又没?怎么睡好, 便靠在美人榻上睡去。
再醒来已是夜里,白蔻道胡顺来传过旨,戚延要她今夜在乾章宫歇息。
睡意惺忪,温夏仍有?些迷惘,思绪慢慢地明晰,总算是轻轻弯了弯唇,看来白日里是虚惊一场。
沐浴罢,她发间斜簪一朵粉瓣芙蕖,冰肌莹彻,粉光若腻。
温夏方踏入乾章宫,便已闻见笛声。
戚延之前说?要学笛,倒还真?没?荒废,这大半年学下来,笛音已越发娴熟,运气绵长,曲子?空灵中竟也吹出一点落寞孤孑之境。
温夏款步行到他身前。
戚延安静望着她,面色不辨喜怒,只?一双眼深不可测。
想起白日,温夏莫名有?些忐忑,但他显然是不知道她那小秘密的,逐渐稳下心来。
桌上有?戚延爱喝的碧螺春,温夏未打扰他吹笛,款步行去为自己斟了一杯。
她如今是不愿为他生?儿育女,可这辈子?就是这般了,若他今后能一直这般善待她与温家,再观察两年,也让她把从前那些委屈放两年,也许那个时候,她是愿意停了这避子?汤的吧。
曲调孤孑的笛音停了,温夏回过头,戚延挺拔身躯已立在她身前,宽肩卓立,居高临下。
温夏微微仰起脸,正要说?一句他的笛声好听,已被他长臂横抱着走向龙床。
纤白手指微微抓紧他玄衫,即便已经不是第?一回侍寝了,温夏也仍会在他黑眸注视下脸颊发烫。
后背靠上柔软的龙床,戚延取下她发间花簪。
粉色的芙蕖娇而不媚,戚延握在指尖,用花瓣抚过她眉眼,鼻尖,红唇……
他今夜倒是话少,只?一双凤目漆黑如不见边际的暗夜,把花送到她唇边,竟要她咬住花杆。
温夏双颊酡红,盛纳着他的狂野。不知为何,她竟有?些如第?一次侍寝时的疼,染着樱粉蔻丹的指甲颤颤地陷进戚延手臂皮肉中。
温夏连嗓音都发着颤,低软的声音忍着疼:“阿延哥哥,我有?点不舒服……”
戚延让她缓了片刻,也只?是这片刻。
寝殿之外,白蔻与香砂都因?白日的事担心主子?,候在殿外廊道上,未听见殿内动静,终是放下心,被御前宫女领去耳房歇息。
胡顺领着宫人跪候在廊道中,眉间很是担忧,十分清楚白日里帝王浑身的杀气。白日审完徐华君,戚延便去奉先殿练剑了,一直练到暮色降临。
剑光寒冽,全是冰冷的萧杀之气,即便胡顺只?是远远候着,也感到浑身的惧意。
帝王的寝宫是很隔音的,可纵算如此,殿中终于?还是传来响动。
似瓷器碎裂之音,重物倒塌之声,也有?年轻美丽的皇后脆弱的哭叫声。
胡顺挥手示意宫人退后些,这哭叫让人不忍,可想起白日帝王浑身的杀意,也终不敢逾越,深深伏下头去。
寝宫之中,温夏跪过的长桌上,茶叶与水渍溅了一案,瓷器也碎裂在地。
她几度失控,眼尾湮着哭过的湿红,宛如濒死。
戚延手臂青筋暴起,横抱她回到龙床,她忙要往里面躲,才跪爬几步便被他扣住脚踝拽回……
整整一夜,温夏几乎没?有?合过眼,直到天亮时才终于?被他放过。
戚延宽肩卓立,站在殿中伸展双臂,任宫女穿戴龙袍。
透着朦胧的帐幔,温夏想骂他几句,想责问为什么这般不知节制,这般粗鲁。他昨夜好像没?有?说?过几句话,她恍恍惚惚,好像觉得哪里不对,然而红唇干渴,浑身无力,她颤颤搭下眼睫便沉沉地睡去了。
再次醒来,窗外竟已是漆黑的夜色,她竟然睡了一个白日。
温夏疲软地坐起身,双腿打颤,腰肢无力。白蔻与香砂忙来服侍她,见着她浑身伤痕累累,又是惊讶又是心疼。
“皇上怎这般对待娘娘!他也太?不知心疼娘娘了!”香砂忍不住埋怨道。
白蔻也红了眼眶:“娘娘疼么?”那白皙腕间有?温夏挣扎时磕到桌角的淤红。
温夏嗓音嘶哑,连话都不想再说?,用眼神示意她们扶她去沐浴。
换好新?的衣裙后,戚延却回来了,要她一起用膳。
他深眸落在她脖颈间的一团红印上,手指碰来,温夏偏头避开?,不愿他碰。
她眼眶慢慢地红了,又生?气又委屈,可嗓音也疼得很,不愿开?口跟他说?话。
这顿饭她并?不愿吃,可腹中饥饿,还是安静地喝下一盏燕窝,吃了些菜。
戚延把奶汁鲍片夹到她碗碟中,又夹一些他亲自剃过刺的鱼,温夏无声凝望他一眼,只?道已经吃好了。
她放下银箸,接过香砂端来的盐水抬袖漱口,便起身道:“臣妾回凤翊宫了。”
戚延嗓音不见波澜:“今夜你歇在此处。”
温夏刚要开?口,戚延已抬手示意宫人退下,胡顺来遣走所有?宫人,也包括不愿离去的白蔻与香砂。
殿中寂静,戚延慢斯条理用手帕擦拭薄唇,亲自挤了牙膏去漱口,回眸时,他黑眸如昨夜的深不可测,一张脸不见帝王的喜怒。
“你累了先去寝宫,朕去沐浴。”
温夏憋屈得慌,径直走向殿门?,却发现?宫人已从外锁上了门?,她根本行不出去。
戚延沐浴回来,披着玄色寝衣,笔直双腿走向她时,她心间升起无尽的惧意。
他俯下宽阔身躯,密不透风的吻铺天盖地袭下,温夏折了腰,被迫任由他步步侵略。
人身体的极限是什么,温夏不知道。
她只?觉得四肢百骸似被戚延拆着,她的哭泣换来他的心软。除了温柔了几分,他并?没?有?放过她。
一直到翌日天明,温夏一动不动躺在龙床上,搭在衾被外的手臂原本娇嫩白皙,如今早已伤迹斑驳。
她红唇颤颤地半张着,皓齿白皙,瞳孔涣散,发丝凌乱贴着脸颊。
望着帐外已被宫女们穿戴好的戚延,温夏撑起身紧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