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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

 

太医道他用病体策马,风邪入体,需要回宫好?生?医治。

温夏很是自责,也担忧霍止舟的身体,没?有再说出她如今只?想回北地的话来。

是啊,她以为她对霍止舟动了心,如今再也不会有戚延来阻拦了,她便?可以留在这燕国了。

可昨夜与今日的戚延竟在她脑海中久久没?有散去。

他身穿一身喜袍,亲吻她时?极力地克制。

他说起虞遥的婚事,说起她在意的太后,说起他愿意为她一人改道,去做一个明君。

他踏出房门,广袖深袍衣袂飘飘,闯入光影中离去,把明明挺拔宽阔的脊背颤抖地留在她脑海里。

身侧霍止舟经太医施针,已经不那么?眩晕,紧握着她手指。

温夏安静坐在车中,心中矛盾而黯然。

她好?像变成话本里那生?着美人皮的坏女子了,原以为可以抛开一切去接受四哥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可如今为什么?她不愿再留在燕国了?

温夏安静地望着霍止舟,他一双漂亮的眼始终紧落在她身上,好?不容易寻到她,他仍有些紧张,目中也生?着润朗笑意。

紧握着绣帕的手指出卖着温夏的于心不安。

她怎么?好?像一个小骗子,明明是想对霍止舟好?,真正接受他。

温夏打?算待霍止舟身体养好?,再同他说她要回大盛的事。

如今盛国与乌卢起了战事,也不知戚延是否会派哥哥们去打?仗,每次他们上战场,她和许映如都会提心吊胆。

她这几两日所在的许城离东都不过一百里路,他们夜间便?赶回了皇宫。

霍止舟虽然在车中退了烧,清隽面庞仍带着病态的苍白。他却一路都在关心温夏,怕她途中颠簸受累。

温夏满是歉疚,嗓音低柔:“这些时?日都是我连累了四哥,四哥快回紫宸宫安心养好?身体吧,我要亲眼看你好?起来才放心。”

霍止舟深邃眼眸生?出笑意,才在她这句话中安下心来。

温夏回到华玺宫。

香砂紧望她落下眼泪,口中不住自责自己身为奴婢却没?有护好?她。

锦雁也来请罪。

温夏笑道:“我已无?事,你们不必自责。”她回到寝宫,“我有些累了,想早些安寝。”

宫人侍奉她洗漱后安静退下。

华丽的宫殿里格外静谧,温夏侧卧着,看那宫灯绢帛上映照的仕女影。这该是她重获新生?的一日的,她却好?像是失眠了般难以入睡。

翌日,温夏收到好?几封许映如寄来的信。

许映如在信中说戚延去青州寻她了,且没?有为难温家?,又提起太后病重。

这些已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如今才送到温夏手上,连同后面几封信里提到有皇帝亲卫出入北地,可能是戚延发现了她在燕国,要她保护好?自己。一封封都错过了时?间。可温夏此时?此刻读着,竟不知再见戚延这个名字时?,心中为何仍会有一股汹涌的暗潮。

锦雁炖好?了温夏交代的雪莲银耳羹,温夏收起了信,起身去往炳坤殿。

巍峨殿中,炉火烘着一室暖意。

一袭明黄龙袍的霍止舟端坐在龙椅中,即便?病中也仍在批阅奏疏。他一只?手翻阅竹简,另一只?手握拳掩在薄唇边,连咳了几声。

“四哥哥,你该顾及身体。”温夏很是担忧与歉疚,即便?那日湖上她晕厥时?没?有亲眼看见霍止舟跳下山崖,但睁开眼时?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他在水中扑腾的身影。

她心中愧疚更?甚,拿出食盒中的热羹来。

“四哥趁热饮下吧,先歇片刻。”

霍止舟停下笔,拉她坐到龙椅中。

“这是你做的?”

“你知道我不会做吃食,这是锦雁做的。”

霍止舟依旧笑着,丝毫没?有介意。

锦雁候在殿下,笑着禀道:“这是主子特意吩咐奴婢做的,知晓您只?食半糖,主子特意叮嘱奴婢少放糖。”

霍止舟噙笑饮完蛊中热羹。

御案上许许多多的奏疏,即便?这几日朝中有心腹为霍止舟平息政务,他也仍落下许多东西要看。

难得的片刻闲暇,他仰靠在龙椅上,揽过温夏。

温夏身体微僵,靠在他怀中,闻着这龙涎香,脑中竟恍惚是那恣意的帝王。她闭上眼,不让自己再去胡思乱想。

她只?是生?来温软的性?格,才造就她会对一段长?达十三年的关系难以放下,不是因为它们本质的好?与坏,只?是因为时?间太久了。

她这般告诫自己。

霍止舟用下颔轻蹭着温夏额头,嗓音清润:“夏夏,做我的皇后可好??”

紧闭的眼皮微微颤动,温夏睁开眼,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霍止舟俯身紧望她:“我会对你好?,会努力比任何人对你都要好?。我不知为何,见你昨日失魂落魄,竟会担心失去你。”他轻滚着喉结:“夏夏,你不要离开我。”

温夏恍恍惚惚,不知如何回答,她心底也会在意她真的可以这么?快投入一个新的身份,新的婚姻吗?

但她知晓她不能伤害霍止舟。

“四哥,那日我坠下深谷,你为什么?能这么?义无?反顾地跳下来,若是你再也回不来了怎么?办?”她轻软的嗓音带着责备:“我不愿你跳,即便?是为了我,我也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再做这些傻事了。”

霍止舟手指抚过温夏湿润的眼眶:“可我看见你有难就做不到无?动于衷,我明白我该做个理智的皇帝,应该记下你的位置带人来救你,可我做不到把你一人丢下。”

“夏夏,我永远不会丢下你。你十四岁时?我已经错过你一回了,如今我不愿再错过一回。”

他眼神炽热虔诚。

温夏有些慌乱,不敢面对这双眼睛,黯然地说:“四哥,我在那屋中跟他拜了天地……”明明她已经接受了他,却还被迫答应了戚延那要求。她很自责。

“我知道,殷训看见那屋有喜字了。”

霍止舟急切地打?断她,紧握住她的手:“夏夏,那是他逼你的,我知道,你不要有愧,我也不介意,你说的这些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心里是不是也像我这般有我。”

温夏垂下眼睫,只?感?觉如今理不清自己的思绪。她轻轻抬眼,目中黯然羞愧。

“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些时?间?如今大盛正与乌卢交战,戚延亲征,太后与我大哥坐镇朝堂,太后凤体违和,她待我如亲生?……四哥,我也会担心她。”

她就这样走了,彻底留在了燕国,就好?像一个大难临头时?私自跑掉的逃兵一般。

“我想回去看看母亲,我想知道是我哪一个哥哥去郯城打?仗,我想第一时?间知道他们平安。”

霍止舟紧紧将?她揽到胸膛:“好?,我不会逼你,也会给?你时?间。可是夏夏,你要答应不能丢下我,好?不好??”

他病中微红的眼眶深望她,带着紧张的祈求。

温夏点头,心中有愧,任他无?声低下头亲吻她额头。他薄唇移向她唇畔时?,温夏偏过头,口齿轻语,似娇似嗔。

“你生?着病呢。”

她也不知是真的因为他生?着病,还是因为心底那拨不散的一团迷雾。

霍止舟低笑:“嗯,是哥哥的错,不能将?病气过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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