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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节

 

夜里用膳,戚延似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如常对温夏道:“你伤好了,我派人护送你回北地。”

烛光下,温夏轻抬睫羽:“等你能?站起来,我再离开。”

戚延很是意外,薄唇微动,很想问温夏为什么会这般关心他。可他却怕打破他们?之间?如今的氛围。

他不敢再吓退她。

温夏离开后,戚延撑着两条拐杖在帐外来回练习走路,一路缓慢地走到温夏的帐外。看着那营帐熄灯,他薄唇抿起笑意,又一步步走回来。

今日来为他疗伤的是谈晋与班衡,卫蔺元内力耗损,终于将戚延救回到能?下地行路,身体早已亏虚。

戚延如今只想早些?恢复行动的能?力,哪怕不能?再拥有一身轻功,至少也要能?提得起剑。

春节迫近,天?气也越发?严寒,戚延等待的雪也快来临。

早早起来,他撑着拐杖在帐外平地上行走,双腿筋脉未曾愈合,每走一步都?会牵扯起疼痛。

子夜里乌卢偷袭,戚延又是使的保守打法?,已让军中士兵隐生不满。

他在布一场请军入城,瓮中捉鳖的计。

除了几个心腹将领知晓,其余将士皆已觉得他如今养着病倒像养怕了。承载着这些?不满的眼光,戚延倒是沉稳。乌卢伸到大?盛内部的爪牙尚未揪清,恐军中也有奸细,被误会也只能?先忍耐。

不远处,温斯来自?战场上归来,脚步疾驰踏风,冲到戚延身前,竟满脸的杀气。

他恼羞大?喝:“我真想一剑砍了达胥的脑袋!把他剁成人渣!”他破口骂出一句脏话。

戚延眯起眼眸:“出了何事?”

“他们?打不进来竟然拿女人说事!他娘的说,他娘的!”温斯来气急了,眼眶憋得通红,那些?话都?说不出口,还是陈澜来禀着。

“乌卢单于说我大?盛的皇后已经是他的女人。”陈澜说到更严重的关头?,也不敢看戚延,埋下头?回禀:“说皇后身娇体软,身上能?开出花……”

戚延赫然眯起眼眸,周身阴狠的暴戾。他眸光似剑锐利森寒,猩红的眼中布满杀气。

温斯来仍在破口大?骂。

戚延深吸提气,扔掉一根拐杖,强行站稳,又扔掉另一根。

他行出几步路,每一步都?走得很痛,却踏得很稳。

他嗓音无比森寒:“叫将领来朕营帐,今夜突击这粗鲁蛮邦!”

他一整日不是在营帐中与将领议政,便是去了议政大?营布阵设伏。

温夏来帅营便始终未见到人,胡顺神情不似往常,总有一些?瞒着她的垂避。

温夏问:“可是军中出了什么事?”

胡顺打起笑:“娘娘无需担心,军中无事,皇上如今龙体已愈,士气大?振。”

温夏能?感知到一些?不寻常,且戚延明?明?有他的算计,却似乎突然一鼓作气想痛打一顿敌军,倒不像他。

回到营中,温夏让拾秋去打探:“若无人肯回你,你便看可否能?暗中听来一些?情况。”

拾秋应声出去。

……

夜色森寒,铁骑踏腾。

盛军突袭了乌卢占据的半座宣城,虽这突击痛挫了一顿乌卢军,但敌方作战勇猛,两军厮杀在乌卢营地,漆黑暗夜被烽火照得透亮,血光染红草地。

城楼上,戚延身穿冰冷铠甲,挺拔立在城墙上,眯起紧望萧杀寒夜。

胡顺颤颤地跑上城楼,边喘气边道:“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知道这消息了!哭得都?不见人,拾秋都?被赶出了营帐!”

戚延脸色一变,焦急地转身下楼。

双腿在疾步中锥心蚀骨地痛。

策马冲回营地,只见拾秋在帐外焦急守着。

戚延翻身下马,大?步冲进营帐,见到温夏的一瞬间?,双腿才终于支撑不住栽倒下去。

他撑在她桌案前,深眸紧紧凝望她。

烛光熹微,温夏伏在案上,脸颊深深埋在宽袖中,唯有细碎的抽泣声。

被他脚步声所惊,她抬起盈盈泪眼。

她眼眶湿红,鬓角一缕发?凌乱贴在红唇边,难过而委屈地望着他,微张的红唇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更红了眼眶,涌下眼泪。

戚延埋下头, 带着薄茧的指腹擦拭温夏的眼泪。

“别哭,我必把达胥的舌头割下来, 眼睛挖出?来为你报仇!”

眼泪掉得更凶,温夏又埋进了宽袖中。

戚延抬手想触碰她,微僵半空,手掌轻轻落到她肩头,他很是后悔:“都是我连累你。”

他心中自愧,眸底也布满冷戾杀气。

温夏的哭声轻若未闻,可这细碎的声音足够揪着他的心。

戚延扶着长案, 迈着发?痛的双腿走到温夏身?旁,不再顾及如今他早已放手,他早已不是她的丈夫。他扶过她双肩, 将她揽到胸膛。

冰冷的铠甲搁着脸并不舒服,温夏从他怀里出?来, 扭过头,掩帕擦拭眼泪, 她不想再哭了,可仍忍不住哽咽声。

她背对着他,抽泣时?单薄的身?影轻轻颤抖。

戚延握紧拳头,此刻只想拥有一身?从前的武艺,冲进敌营里把达胥的脑袋拎过来给她赔罪。

“我如今不兴保守的打法?了,我必让达胥面对天下人亲口为你道歉。”

“不是像他说的那样, 我没有失了清白。如今天下人都知晓了, 我……”温夏忍不住哽咽, 哭过的嗓音带着软糯的鼻音, 此刻第?一次有这般浓烈的恨意:“他怎么赔我……”

“怎么赔我,天下悠悠之口才能堵住, 我才能好。怎么赔我,我才能放下。”温夏回头望着戚延,“你以前也这般说过我。”

戚延哑然,深深弯下脊梁,张着唇想解释,可自愧得都不知怎么开口。

他想起之前为了废后,他的确说温夏五岁时?身?陷青楼。他当时?肤浅地以为五岁的孩子陷了青楼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是他知道温夏会看重,才故意拿此作文章。

他明知那是她的痛,他竟然能做到那般恶劣。

戚延僵硬地握了握拳,竟不敢再面对温夏这双红红的眼睛。

温夏许久才擦掉眼泪,嗓音却依旧难过:“我都无颜出?去?了,一想到那么多?我从来都不认识的人会知道我……”

会知道她身?体上?的旧伤能变成一朵花印,会知道她失去?了作为女子的清白,她就不知如何去?面对那些眼神?。她想拿把刀亲手扎进那达胥的身?上?。

“夏夏,我必会让达胥亲口承认他满口污蔑,相信我。”

温夏轻轻点?头,哽咽声逐渐停下了,也擦掉了眼泪。

她回过头,唯有一双眼睛还带着哭过的红肿,视线落在他一身?铠甲与双腿上?:“你……能走了?”

“嗯。”戚延仍自愧,亲眼见到温夏哭得这么凶,他才知道从前他拿她的清白威胁时?,她应该也是这样难过。

这一身?的伤和她的痛苦相比,算得了什么。

烛灯火苗在微风里跳动几下,帐内炭火夺去?稀薄的空气,戚延浑身?有几分燥热,温夏双颊也一片酡红。

戚延唤了胡顺将窗拉开,方才温夏哭着,不让拾秋入内,也紧闭着窗。

窗户的布幔打开,空气才轻盈起来。

温夏望着戚延双腿,掩下心间的担忧:“你别因为我而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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