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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节

 

戚延凝望着她发髻。

温夏微怔,想寻铜镜照一眼,她俯身靠近戚延,咫尺之距,在他的眼睛里看到她微乱的发髻和横斜的珠钗。

戚延黑眸中越发沉戾。

温夏:“我没有被他欺负的。”她很冷静地解释,可不?知为何白皙的面颊还是微微泛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戚延覆住温夏的手?:“我只恨我中计,恨我不?能?保护你,让你为我奔波。”

“夏夏,对不?起。”

温夏摇头。

戚延的眼中是深深的愧疚。

温夏不?知他们之间怎会变成如今这样。

明明他们隔着漫长的春夏秋冬未见,明明她一直都将他划在了余生之外?。

轻柔的晚风掀动厚重的帐帘,微风吹得烛火影影绰绰。

温柔的今夜像是一条岁月的深河,过往流去不?复返,洗涤出一颗干净澄明的赤诚之心?。

烛光下的娇靥姝色无?双,夺目耀眼。

戚延不?愿挪开视线,十九岁的温夏比他初见时的温夏更姣美更瞩目,她的泪痕,她的笑脸都烙刻在他深眸里。她的神态比以前从容,盈满水光的美目比从前坚韧,她好像多了妩媚的风情,迎着他赤诚的视线,微仰娇靥,光艳逼人。

戚延覆着她细腻双腕,却见她黛眉微蹙。

他顷刻紧张地掀起她袖摆。

细白皓腕上?有一块磕撞的淤红。

戚延眸底布满杀气。

温夏道:“不?疼了。”

“你可以喊疼,只要有我活着一天,这个世上?没有人再?可以伤你分毫。受了委屈你要喊出来,谁伤你,我就让他百倍偿还。”

他俯身,挺拔的鼻触碰到她鼻尖。

温夏眼睫颤动,微有踟蹰退避之意。

戚延就这样停下,安静的营帐中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她轻轻抬起眼,眸底的踟蹰与?迷蒙终于都在此刻散尽。

戚延吻住她的唇,撬开她齿关,凌厉而疾驰,长驱直入地索取。掌中细腰不?盈一握,软在他铺天盖地的吻中。

征伐沙场的戚延大掌布满粗粝的茧,下颔带着短浅浓密的胡茬,温夏被扎得痒,却没有躲。娇呜声逸出唇齿,她被他身上?的龙涎香缠绕,快窒息在这灼烫的气息下,伸手?轻推他。

滚烫深眸罩在她身上?,戚延俯身擦拭她微肿红唇上?的水渍。

温夏气息轻喘,纤细的手?腕仍落在他脖颈上?,想起这连日来提心?吊胆的一切,眼眶湿热:“我很害怕……”

戚延指腹抹掉温夏的眼泪。

这一刻恍惚回到十?四年前?, 五岁的温夏被戚延从青楼的小黑屋里救回宫,她不要别人, 小小的身体只缩在少年的戚延怀里,哭红了鼻子说她害怕。

他们靠在帐中,彼此说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一切。

温夏很是担忧:“我去见他时以为他会给我情面,可他心意坚决,恐怕他不会退出鄞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让出鄞庆。”

弃鄞庆,便不会再?动用那么多兵力?, 也不会损失好不容易攻下来的乌卢七城。大盛如今的国力?不足以再?同一个强国持久斗下去。

“不可能。”戚延坚决:“让出鄞庆正合燕国心意,失我国威,不说当下, 百年后我大盛该当如何?”

他绝不会做这个千古罪人。

温夏明白戚延,没有再?劝。

她从?戚延肩上抬起头, 检查他身上伤势。他的腰间、肩头都是伤口,纱布缠着?还能瞧见那药汁浸出的一团暗色。新伤叠着?旧伤, 温夏抚摸他肩上的瘢痕,这是他在乌卢拼尽全力?救她时受的伤。

戚延握住她手指,眸底竟有些恣意的笑。

温夏不解,他怎么一身的伤还笑得出来?

“我只是看见你为我心疼,我高兴,这伤挨得值。”

温夏张唇欲说他, 门?口响起了胡顺的声音。

“皇上, 温将军与几位将军求见。”

戚延披了大氅起身, 温夏也从?床榻上下来, 往屏风后那张隔出的椅子走去。

戚延却?牵住了她的手。

“圣旨写了,盟约也能拟了, 敌营闯了。”戚延低笑看她:“君臣议政自当也听得懂。”

明明该是战时紧张的气氛,温夏也忍不住在他这话里无奈地抿起唇角。

她同戚延起身出去,坐在了他太师椅旁的榉木方杌上。

军中将领见到她都纷纷行礼,垂避着?君臣视线。

他们在分析霍止舟作战的习惯,越是几番战败下来,越能发现霍止舟极善假诱,出招诡谲。

戚延嗓音低沉:“如今硬斗不是办法,他们占领高地,我军在地势上便有劣势,朕想研制射程更远,落地更强的霹雳车。”

温夏生?自将门?,知道这霹雳车也叫抛石车,车架十?分庞大,靠皮套的弹力?将石弹射向目标。温立璋曾经?过改良,可射九十?步远的霹雳车改做可设一百多步远,十?多年前?重创燕军,为大盛攻下北地五座城池。

而自乌卢改过更远的后,戚延也细心研究过,制出如今射程更远的霹雳车。

如今大盛的霹雳车与燕国一致,由二百拽手拉动绳索,可抛四十?公斤的石弹,加之?燕国占领着?高地,那威力?就?更猛了,才致盛军溃败惨重。

戚延:“诸位可听过黑火药?”

“是那些江湖道士炼丹制的黑火药?”

戚延颔首。

“那不是骗人的东西么?高祖皇帝便是吃那江湖道士炼制的黑仙丹早早驾崩。”

“朕见过它在火炉里炸开,威力?猛烈,小小的丹炉使房屋栋梁都能倒塌。若能将此制成石弹一般的武器,便如天降神兵。”

温夏微怔,瞬间便生?出了希望,也倏然间想起一事?。

“臣妾记得麦粉或也有此炸开的力?量。臣妾的宫人曾在厨房做点心时忘收案上麦粉,再?回去便见小厨房走水,整座宫殿都倒塌了。”

戚延落在膝上的手指捏住了扳指,心中有愧。

他记得这事?,那时听吉祥来报说凤翊宫走水,连宫殿都倒了。他眼眸紧眯,问“皇后如何”,吉祥说没有人伤亡,他才紧绷薄唇不言。

吉祥知他厌恶温夏,便啧啧一叹,虽吉祥什么坏话都未说,但一个奴才的啧啧声便已是一种被天威默许的嗤笑。他没有关心温夏,那事?过后连一句关慰也无,后来是听吉祥说传达了皇上的不满,皇后便自己禁足请罪了。

如今种种,戚延很是愧疚。

温夏徐徐道来,平和的嗓音有一种让人专心聆听的力?量。

温斯行问:“麦粉会燃,是何原理??”

温夏摇头:“只能先探索。”

将领道:“或许是那日厨房中正好有黑火药,麦粉只是巧合,那是粮食,又贵又精细贵,糟蹋不得。皇上说的黑火·药倒是可以一试!”

戚延安排将士秘密去北地寻找这样?的道士。

将士走后,他才紧望温夏:“夏夏,我亏欠你太多了。”

温夏知他是说凤翊宫的小厨房爆炸一事?,若是从?前?她应当会维系着?皇后该有的端庄与忍让,说一切都过去了。可她如今明明是打算放下从?前?了,但心中竟像是更介意起来。

“你知道就?好,我也没忘记。”

她生?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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