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村民们兴奋的啪啪啪鼓掌,老村长话里的深意心领神会,他们一定会好好请教问题的,绝对不会浪费这次机会。
与村民们朴实想法不同的知青们却齐齐发出惊呼声。
自从国家高考暂停,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恢复的消息,大学是他们所有人的梦想,可根本没有机会实现,然而眼前这个才二十出头的青年,竟然是一个大学生。
爱丁堡大学,听过这个学府的人没有不震撼的。
老村长也是从县城那里听到的消息,爱丁堡大学他没多少概念,就知道是非常有学问的人,而且还是兽医专业的人才,娄同志现在可是县城里的香饽饽,好几个村子排队等着接收他。
老村长也是经历过一番唇枪舌战,才抢到了优先权。
娄思国这次归国,不仅自己回来,还带回来许多华胞同学,他们是一群热血爱国的年轻人,掌握着最先进的技术知识,哪怕流浪在外许多年,却没有一刻忘记自己是谁,自己来自哪里。
他被派遣到石泉县,负责周围十几个养殖村,这里是爷爷的故乡,是他此行归来的目的地。
骆芸看着人群簇拥着娄思国离开,头羊安泰也被带走了。
没想到竟然是心理问题,真是虚惊一场。
骆芸跳下土丘,跑到羊圈边,跟刘老汉对视一眼,既然羊群没有大碍,那……还得继续放羊。
下午放羊回来,娄思国已然成了宝山村最受欢迎的人,吃饭的时候都有一群人围着他问东问西,知青们更是拿着小本本把他说的话全部记下来。
骆芸叼着饭盆走到老村长身边,蹭了蹭他的裤腿。
老村长低头看她一眼,一边掏出小本本,一边说:“忘不了你的。”
他在本子上仔细记下十工分,还递给骆芸看了一眼。
骆芸看着最新添加的工分,心满意足叼着饭盆离开,这可是她劳动工钱,年底还要算分红呢。
她现在吃用都从工分里扣,她的工作按照成年男子的工分计算,一天十工分,扣除一天的消耗,年底还能剩下不少。
别人都会换粮食,她更想换肉,可是现在的肉实在太少,根本不够人民吃,所以国家才会大力推动养殖业,娄思国一群技术人才的归国,给祖国养殖业增添了不少助力。
老村长显然想从这位归国人才身上套出不少养殖技术,娄思国并不常驻宝山村,他还要去别的村子传播养殖技术,教会村民们基本的养殖知识。任务重,时间紧,每一分钟都不能浪费,所以哪怕是吃饭时间,他的嘴巴都没停下来过。
骆芸也叼着饭盆跑过来,将盆放在凳子上,边吃边学习。
第二天一大早,骆芸就被村子里的热闹吵醒了,她翻身起来,跑到大门口,就看到冯大姐带着一群知青小姑娘,腰间缠着扭秧歌的红绸带,浩浩荡荡往羊圈走去。
骆芸看的一脸懵逼,立刻追上去,就见一群小姑娘站在羊圈边上,面对羊群,齐刷刷地看向冯大姐。
冯大姐站在头前,在一群乡亲们的注视下抬起手,手里的红绸随风飘扬,带上她清亮的嗓音:“大家伙看我手势,预备——起。”
姑娘们深吸一口气,开口大声唱道:“唱支山歌~~给党~~听~~~,我把~~党~~来~~~比~~母~~亲~~”
她们不但唱,她们还跳。
优美的舞姿在羊群懵逼的眼神下偏偏起舞,红绸带在天空荡出花来,不太整齐的动作显然是昨晚临时磨合出来的。
羊群纷纷围到栅栏前,睁着湿润的眼睛津津有味地看着,它们嘴巴里咀嚼着青草,眼神随着红绸带忽上忽下,一点都没往清丽的姑娘们身上瞟一眼。
比起大姑娘,它们更喜欢看颜色鲜艳的红绸带。
一首歌唱完,她们整顿一下准备唱下一首。
有村民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干啥呢?”
冯大姐说:“昨天我们问过娄医生,他说音乐疗法能让羊群高兴起来,我们这不是唱歌哄羊高兴嘛。”
反正她也不太懂,医生说咋治就咋治呗。
“还可以给咱们村的羊灌输爱国爱党思想,做社会主义好绵羊!”冯大姐哈哈说道。
众人跟着一起笑起来。
刘老汉在旁边站着直皱眉,一直叨叨:“你们快点啊,别耽误我放羊。”
骆芸看这架势一时半会也跳不完,转身就去隔壁的小羊圈看安泰去了。
安泰还在抑郁,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看到骆芸进来,也只是瞟了一眼,便独自忧伤去了。
骆芸没见过这么敏感的羊,钻进羊圈里蹭了蹭安泰的肉乎乎的身子,想要安慰它,结果本来安静的安泰突然扭过头,看着她委屈巴巴又抽噎起来了。
骆芸:“……”
这,这咋又哭了?
发泄一晚上还没发泄完吗?
骆芸看着埋头抽噎的安泰,忍不住向前迈出一步。
有时候,作为一只牧羊犬,就不能太要脸。
她深吸一口气,张开狗嘴:“嗷呜~~嗷呜呜嗷呜呜~~嗷嗷呜~~”
音乐治疗法是吧,让我来给你治疗个彻底。
小小的羊圈瞬间被魔音燃爆,趴在草垛上的安泰蹭地蹦起来,惊慌失措的满地乱转。
骆芸越唱越投入,仿佛回到自己跟朋友ktv斗歌的时候,浑身血液沸腾。
找到感觉了,感觉上来了,啊啊啊啊啊!!
虎子叼着青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里面小母狗疯狂甩头,浑身颤抖地原地蹦跶,安泰整只羊陷入恐慌中,满圈乱跑。
骆芸:“啊噢呜呜嗷嗷嗷……”
来啊,蹦迪啊,跟我一起唱:gogogo,哎喽哎喽哎~~~gogogo,哎喽哎欧哎~~~!
她浑身的长毛轮起来,甩成滚筒洗衣机,安泰的惨嚎夹杂在奔放的嗨曲中,听上去十分有精神。
停下来的时候,骆芸眼珠子乱转,大脑吼的缺氧,摇摇晃晃转过身,就看到虎子站在门口。
咦?虎子,你咋变成两颗头了?
骆芸脚步歪歪扭扭往安泰身边走,她要看看她的治疗法管不管用。
安泰很活泼,安泰仰着脖子嗷嗷叫着满羊圈跑。
骆芸听着它的叫声,满意地点点头,真有精神呀。
安泰: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
错乱的安泰一头撞上骆芸,骆芸头还是晕的,直接被撞开,她闭上眼,准备以优美的姿势摔在干草堆上,身子摔到半途,竟然直接靠在一堵结实的肉墙上。
骆芸抬头,看到身边虎子用身体将她撑了起来。
虎子真是条好狗,她友好地蹭了蹭虎子胸口,一屁股坐在地上,让眩晕的脑子沉淀一会儿。
安泰终于叫累了,趴在地上吐舌头,骆芸与它对视一眼,发现安泰确实精神了。
这招以毒攻毒还真好使。
在冯大姐带着一群小姑娘蹦蹦跳跳哄羊群的时候,骆芸这边已经搞定了安泰,上午八点,安泰踏出隔离小羊圈,回归到羊群的队伍中,在骆芸的驱赶下,奔向了熟悉的大草场。
安泰:呜呜呜,草真好吃,水真好喝,鸟叫声真好听,鬼才再自闭。
娄思国在宝山村呆了半个月,便被接往下一个村庄,老村长带着大家伙热情的送出一里地才回来。
没有了漂亮的年轻医生,村子里的姑娘们落寞了很久,但很快又热情洋溢的投入到工作中。
时间进入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