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雪雪低下头,发出呜呜地可怜声音,骆芸拧眉看着它,非常不理解地问:你为什么总想骑羊?
雪雪柔柔弱弱地说:我想先把它们揍趴下,让它们臣服我,然后就听我指挥了。
他说的理直气壮,如果声音不是那么弱小的话。
骆芸大无语。
对于雪雪来说,这个逻辑骆芸居然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她看着忐忑不安又莫名理直气壮的雪雪,语重心长道:雪,我们是牧羊犬,不是骑羊犬,你只要牧它们就好了,你骑它们干什么呢?万一打伤了羊,你就再也不能当牧羊犬了呢,也许你很有兴趣当个摔跤犬?
雪雪:……
骆芸说完雪雪,目光看向二黄,二黄瑟缩地往大黄屁股后面多,但还是被骆芸揪了出来:还有你,二黄,你都比羊大一圈你怕什么呢?你躲那么远,是想等着羊跑过来牧你吗?
二黄被说的眼泪汪汪,呜呜咽咽道:我怕它的犄角,那么大,那么尖,还有它们的蹄子,踩狗一定很疼。
骆芸看向六只羊里的小公羊,这只公羊是羊群二代,羊角不够长,大半藏在羊毛卷里,只能从露出来的片面看出那是个角。
就这?就这?就这!
狗子们的矛盾大大小小一堆,唯一还能看的只有大黄。
虽然将狗子们的毛病一一指出,但是想要让它们立刻改进却不可能,这需要花费时间,也需要牧羊人的引导,可它们的牧羊人现在自己都快崩溃了。
第一天的训练体验——非常糟糕。
秦冷的方法虽然能看出有认真研究过,但实战简直一塌糊涂,骆芸放牧回来,躺在自己的狗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屋子里一家三口的熟睡声音平稳,显然都进入到深度睡眠中。
此时是半夜两点,人类睡得最沉的时候,角落里的牧羊犬突然爬起来,悄悄走到陶妮放书包的地方,从布包里调出作业本,它一边警觉地观察着火炕上熟睡的人,一边悄悄打开门溜了出去。
骆芸跑到厨房,将陶妮的作业本摊在灶台上,这个高度能够让她很好的叼着木炭在上边书写,还不累脖子,最重要的是不能弄脏陶妮的作业本。
骆芸调整了几次角度,尝试着写了一个字,等掌握了感觉后,开始艰难地画起字来。
等歪歪扭扭的字写满一片后,骆芸涂掉木炭,从本子上仔仔细细地撕下来,残留在本子上的毛边也仔细的扣干净,趁着天色还没亮,她叼着叠好的字跑向秦冷家。
第二天一早。
陶妮背着书包到学校,拿出作业本,等翻开本子准备抄写黑板上的课文是,突然一愣,她狐疑地盯着缝合线,伸出一只手指在上面仔细的摸了一遍,没有摸到任何痕迹,她又将作业本的页数仔细数了一遍,黝黑的圆眼睛惊讶地瞪得更圆了。
她的作业本少了一页!
七十年代牧羊犬
美丽的误会
陶妮的同座是个可可爱爱的小胖纸,这年代胖子是个稀缺货,尤其是这么圆润可爱的胖小孩,在学校的受欢迎度十分高,小胖纸叫李宝亮,隔壁养猪村的孩子,是个性子软糯的小男生。
李宝亮抄课文的速度降下来,回头看着自己的同座大姐头拿着一个作业本翻来覆去的检查,小小声地问:“老大,怎么了?”
陶妮脸色不好:“我作业本少了一页。”
陶妮平时多珍惜自己的作业本,李宝亮有幸目睹过,隔壁班的男同学跑过来欺负陶妮,把她作业本抢走了,被陶老大一顿暴揍,陶老大的辫子可以摸,作业本决不能碰。李宝亮打了个哆嗦,可也好奇地问出心里的疑惑,他看向那本薄薄的作业本:“老大,你怎么知道少了一页?”
陶妮理所当然地说:“凭厚度、凭手感。”
她大拇指和食指夹住作业本的厚度,对李宝亮说:“这比昨天薄了一张纸的厚度。”
李宝亮一脸茫然,看看作业本,看看陶妮,小问号满脑子旋转。
陶妮叹了口气,无语看着自己的同座:“李宝亮,你知道为什么我选你当同座吗?”
李宝亮摇摇头,肥嘟嘟的脸蛋随之轻轻地颤了颤。
陶妮微笑:“因为你长得可爱,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看着你的脸让自己开心一下。”
李宝亮一愣一愣的:“谢,谢谢夸奖?”
陶妮:“我现在很不开心,你笑一下让我开心开心。”
李宝亮茫然地咧开嘴,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陶妮:“……”
看着傻乎乎的李宝亮,陶妮摇了摇头,摊开作业本开始抄写课文,嘴巴里喃喃了一句:“再聪明点就好了。”
李宝亮挠挠头,迷茫地坐正身子,姥爷说,想不通的事情就不用想,他还是抄课文吧。
而陶妮还在用排除法推理,到底是谁动了她的作业本。
……
秦冷一早醒来,就在自己的枕头边发现了一张纸,这种纸村子里唯一供销社才有得卖,家里有孩子上学,或者工作需要,都会买上一些。
他打开纸,里面写满了字,字丑的跟狗爬的一样,辣疼了秦冷的眼睛,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里面居然写着如何训练牧羊犬的方法。
这不是一张普通的训练牧羊犬的教程,而是一张针对宝山村各种成犬的训练技巧。
上面用词简洁,却直戳核心。
雪雪的跳脱、大黄的狡诈、二黄的胆小……一一都给出针对性的训练方法,尤其提到与牧羊犬的沟通技巧。
与秦冷之前大喊大叫说一堆狗子听不懂的废话而言,简短的口令、特殊的哨声都比喊破喉咙更有效果。
秦冷摸摸还火辣辣的喉咙,字里行间仿佛化作利刃,唰唰唰扎向自己的脸,让他感觉十分羞愧。
秦冷有些脸红,昨天他还气急败坏狗群不听自己的命令,今天却知道问题还是出在自己身上。狗又听不懂人话,沟通的关键还是在人身上,如果找不到适合的沟通方法,确实问题在他。
根据这上边的提点,秦冷回想了一下昨天糟糕的初体验,确实发现一些问题。
雪雪的性格暴躁,可以震慑羊群,也敢下嘴,但它性格太急躁,很容易惊吓到羊群,让它去放羊,就跟野兽进羊群没差别。
大黄虽然耐心足,也稳重,但老奸巨猾,经常挑唆雪雪向前冲,自己在后边偷懒,老村长那句浑水摸鱼说的就是它,它对羊群的热情低迷,调动不起来积极性。
二黄体力、耐力、耐心在狗群里都名列前茅,可性子软弱胆小,不暴躁,不敢撕咬,根本震慑不住羊群,甚至反过来被羊群撵着跑,它是村子里最受孩子们欢迎的狗子,但放羊这块,还是缺少魄力。
其他的狗子多多少少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一张纸正反面写满,写的清清楚楚,秦冷十分佩服这个人的观察力和敏锐度。
但是到底是谁写的呢?
有这种纸的人家里,村子里有孩子上学的人家可以排除,大家都在一个村生活这么多年,知根知底,有什么能耐都清楚,剩下的就是村子里那些知青和兽医站的娄思国、卫生所的何郎中。
秦冷把何郎中划掉,想了想又把知青们划掉,最后只剩下娄思国,也只有娄思国最有可能。
可是……
秦冷看向纸上的狗爬字,陷入深深怀疑——娄医生的字啥时候这么丑了?之前教他读书的时候,明明写得一手漂亮的钢笔字。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出门的时候,秦冷特意绕到兽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