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梁翠萍集聚在心头的火“轰”的一下就烧了起来,可不就阴沉着脸拉着时大海登门兴师问罪了——
那时国安不仁,也别怪她不义,大家日子都不过好了。今儿个怎么也要闹一场,出出胸中的恶气。
竟是直接冲过去,就要去拽时樱:
“好你个死丫头,你给我过来,你这是想上天呢!你伯伯不过是抱抱小北,你就敢拿刀砍,你砍啊,你再给我砍啊!”
不想还没挨着时樱的衣角,一个黑影忽然撞了过来,梁翠萍猝不及防,“噗通”一声就坐倒在地。头也磕在硬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听着就觉得疼。
梁翠萍疼的“哎呦”一声,等缓过神来才发现,撞过来的不是旁人,竟然是大家公认脾气好脸皮薄的苗秀秀,一时就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你,你敢撞我?”
要知道这之前因为弟弟的事,梁翠萍可没少当着苗秀秀的面指桑骂槐。可不管她说的多难听,苗秀秀都没回过嘴,甚至走路都是绕着她。
至于说最近几年,人更是傻子似的。梁翠萍觉得,骂她都嫌费力气。结果今天,她还没怎么着呢,苗秀秀竟然敢直接动手了不说,还下手这么狠?
有心想骂几句,不意正对上苗秀秀暗沉沉的眼睛:
“你敢动我闺女一根手指头,我就跟你拼命。”
明明苗秀秀声音不高,可那一瞬间,梁翠萍却忽然就觉得心里凉飕飕的。到了嘴边的污言秽语竟是“咕噜”一下,又咽了回去。
等回过神来,好险没把自己肚皮给气破了。
那边儿时大海也明显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下意识的就去拉躺在地上的梁翠萍。
却被梁翠萍一把推开,哭叫道:
“时大海你还是个男人吗?就这么瞅着你媳妇儿被人打?”
说着就捂住头,躺在地上不肯起来了: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还让不让人活了,欺负人也不是这么个欺负法啊……”
尹招娣吓得脸儿都白了,忙小跑着也上前去扶:
“嫂子你快起来,看看摔没摔哪儿?我大嫂也是一时糊涂……”
心里已经止不住埋怨——要是他们早听自己的,多管教管教时樱,怎么会有这样的祸事?现在好了,招惹了梁翠萍这个母老虎,看怎么收场!
正胡思乱想呢,却被梁翠萍一脚踢到脸上:
“滚,别在我面前装好人,你们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时大海那边儿明显也火了,上前就想去揪苗秀秀衣领,刚一动就被旁边站着的时国平一把揪住:
“你想干啥?”
尹招娣担心时国平和时大海打起来,忙又想去拉,却被时国平直接推开:
“带孩子们进屋去。”
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和人动手的模样。
时大海倒也不怵,指着时国平的鼻子道:“你说我干啥?还叫我一声哥的话,你就让开,今天不扇姓苗的这个臭娘们……”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大手就伸了过来,却是时国安直接一个大耳巴子就扇了过来。
时国安这一下用足了力气,时大海被抽的“嗷”的一声,“噗通”一声和梁翠萍躺到一起作伴了。
现场顿时一片死寂,就是梁翠萍都有些被吓住了。别看时国安人高马大的,却是和村里最难缠的人家都没动过手。
结果这会儿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抽了时大海?
梁翠萍之前躺在地上,只是想要给时大海和时宗义一家施加压力,这会儿瞧见时大海竟然挨了打,顿时吓得不轻,等瞧见时大海嘴角都破了,也顾不得头上的大包了,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朝时国安身上撞。
还没跑几步呢,眼角的余光却是瞟见苗秀秀再次从旁边冲了过来,这次更好,那个跟什么人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城里人苗秀秀,竟然拿着把菜刀从厨房里冲出来了。
都说千万别惹老实人,老实人不生气没事儿,真是生气了,那可是要玩命的。梁翠萍直到这会儿才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瞧着拿着菜刀死死盯着她的苗秀秀,简直吓得腿肚子都要转筋了。
事实上不但是梁翠萍,其他听到吵闹声过来看热闹左邻右舍的也都是心里一咯噔。
心说不是说时家的闺女回来,苗秀秀已经好了吗?怎么现在瞧着,比原来还要疯啊?
太过惊吓,连过来帮着梁翠萍拦一下都忘了。
那边梁翠萍眼瞧着苗秀秀举着菜刀追了过来,一时惊得魂儿都要飞了,吓得转头就跑,却是跑得太急,迎头就撞上院子里那棵老枣树。疼的捂住额头就开始哀嚎。
“秀秀……”时国安也看出苗秀秀神情不对,忙过去抱住。
苗秀秀却是咬着牙,死死的盯着梁翠萍,在时国安怀里用力挣扎着。
时樱这会儿也回过神来,小跑着过去,抱住了苗秀秀的胳膊:
“妈,妈……”
软糯中又带着焦灼的呼唤,终于唤回了苗秀秀的神智。低头瞧着抬头看着她神情担心的时樱,苗秀秀愣了一下,下一刻任凭时国安把菜刀从她手里拿走,她则蹲下来,用力抱住时樱。
“妈,妈……”时樱靠在苗秀秀瘦的都能感觉到一根根肋骨的怀里,心疼的不行,抱住苗秀秀的脖子,小声道,“樱樱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您了……”
“嗯。”苗秀秀把脸和时樱的脸贴在一起,手一下一下轻抚着时樱的背,哽咽着道,“乖乖不怕啊,妈妈会把坏人打走,谁都别想再伤害你……”
那边儿梁翠萍察觉到危机解除,终于能呼出一口气了,还没等她想好怎么说,旁边王秀菊已经惊呼一声:
“哎呦,嫂子,你这头上可是流血了。”
王秀菊这么一喊,其他人也纷纷看过去,却是枣树皮够糙,梁翠萍刚刚惊恐之下,又拼命逃跑,额头上那一块可不就擦破了?
梁翠萍这会儿也意识到不对,下意识的抬手一抹,掌心里顿时一片血色。
梁翠萍“嗷”的一声再次哭喊起来:
“哎呦,时国安媳妇要杀人了!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大海,你快去叫人,把咱哥他们都叫过来!”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看自己媳妇被人家欺负成这样,你丢不丢人啊……”
“哎呦嫂子,你别哭了,这伤口可不能沾到水,不然发炎可就麻烦了……”王秀菊边拽了个毛巾要去给梁翠萍擦,边横了一眼时国安,“国安啊,不是我说你,今儿个这事你可是不占理,再怎么说你都得叫大海哥一声哥呢,这做弟弟的,咋能对当哥哥的动手?”
“哥?狗屁!”时大海红着眼睛,脚跺得山响,拿手指着时国安,“谁知道他是哪家的野种,也配叫我哥?”
一句话刚落音,时国平和时国梁就不乐意了:
“大海哥你咋说话呢?你咋这样说俺哥?”
两人从小就是时国安的跟班,长大了也是唯大哥马首是从,自己挨骂了不见得回嘴,却是不能听旁人说时国安是野种。
“国平国梁,这儿可没有你们插嘴的余地!”旁边王秀菊男人时大军也不乐意了——
王秀菊和梁翠萍关系好,归根结底,也是时大军和时大海走得近。
“大海哥是咱们哥哥呢,骂两句咋了?听得进去听,听不进去还得听!”
说话间时大海的哥哥时大山和弟弟时大川也过来了。
时大山还好些,平常倒是挺欣赏时国安的,时大川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