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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饭硬吃(10)

 

“你知道那家新开的西餐厅嘛?”

“局长之前去的那家?”

“对,我好不容易定到位子。”

“厉害啊,听说连部队的几个营长都去过。排队要排三天!”

飘香的铺面,禾乃把新鲜腊肉往小环篮子里一放,正好路过的两个男人闲聊着,她垂下眼睛,心思难得飘了飘。

一路采买,路上说起这家餐厅的人实在不少。那就是向炜余钱盘下来的酒楼,改了新式的西餐厅,报纸上三天两头能看见大人物去吃饭的照片,多半是向炜的手笔。再多的她也不清楚了,那人近日忙得脚不沾地。

男人从店里出来,抱着一沓账单回程。

木雕的大门前是来往的行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最近府前路过的人似乎都多了起来。这样好的路段,一道道行色匆匆的脚步中,有一双旧皮鞋时而静止,时而来回踱着,就显得突出了。

“老鬼?”向炜就着背影问了声。那人吓到般转头,见真是他,骇人的脸上五颜六色,僵着脸不说话。

两人不见才月余,但身份却已不同,向炜倒是面色如常,擦肩而过替他推开大门,如同邀请老朋友般,侧身道。

“既然来了,进来坐坐吧。”

老鬼也不客气,抬步跟进去,里面果然比他想的还要宽敞漂亮。其实都是白家原先装修的,不过老鬼此刻一心只觉得是向炜发达的结果。

清俊的男人一回家,自如地将手中账目放下,敛起袖子去端了水来,文雅的陶瓷杯在他手中如同艺术品。仿佛他天生就是和这洋楼连在一起的。

老鬼反观自己一身世俗臭气,大刀阔斧坐到沙发上,免不了咬牙切齿。

“向老板如今一飞冲天,倒还没忘了我这鼠辈。”

向炜像是没看见他的坐姿。

“四海之内,皆是兄弟。”

“呵,不敢当。”

老鬼嗤笑一声,将递过的茶水饮尽,内心是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来,左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向炜哪来的钱开那间西餐厅,两人心知肚明。如果说来时是怀着怨怼,此刻反而不知道该作何感受。

陪老鬼聊了几句闲话,向炜起身将人送出去。迎面撞上回家的两人。老鬼心情不愉,走起路凶神恶煞。禾乃顿在原地没动,阿环倒是吓得小叫一声。

向炜为三人简单做了个介绍,将人送走,匆匆赶回来。

“吓到了?”

他只把她当小环那样的胆小。

少女摇摇头,问:“他是?”

“先前和你说过的赌场二把手。”见她不解,他又跟了句。“虽无大用,胜在门路多。”

算是解释自己为什么存心结交他。

“做生意是门学问。”禾乃似懂非懂点点头。

“怎么,你想学?”

话一出口,即使只是猜测,安桅打心底也涌上股甜蜜。自己的小妻子对他的长处有兴趣,这是他作为丈夫莫大的骄傲。

若是三区其他人看见他此刻的模样怕是要呕出一口血,淘金浪人肯收徒?只求他别把徒弟的裤衩都赚走。好在禾乃不认识安桅,任由他将自己搂到腿上。

她抬头问:“你肯教?”

“你要,哪有不给的时候?”

男人的嗓音清冽,胸腔传来些闷闷的笑意。嘴角勾的弧度分明是意有所指。

尽会说些混话。

禾乃瞪他一眼,男人这才安安份份开始当“向老师”,一字一句将那些心血摊到她眼前。

“做生意——也分台前幕后,台上台下……”

他不是个合格的老师,很快,他唯一的学生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向老师……赚钱太累了,我还是直接拿你的吧。”

她睡得不沉,男人才刚刚将她抱到床上,女孩迷迷糊糊已经醒来。眼皮都抬不起,倒还惦记着任务。

“连我都是你的了,我的钱自然也是你的。”

“不一样……”少女讨厌他的油腔滑调,“你得……给我花,才算是我的。”

怎么样才算给她花?安桅琢磨了一下,悟出个答案,顺带帮人把被子掖好。

“只等我一个月。”

他说的轻,女孩应该是没听见,顾自睡个香甜。

心里有了目标,他手脚也加快许多,忙起来更加要命,有时候连着两三晚禾乃都不见他回家。

为了利润最大化,节省人工和浪费,不仅账目清算是向炜过目,大客是向炜接待,合作是向炜沟通,就连食材采办都是他亲力亲为。禾乃有时候夜半起床,见他直接睡在了客厅地上也是常有的事。似乎只要到了家,地板凉得到皮肉也凉不到骨头。

“食材中间商赚的多,质量也良莠不齐。况且如今战事频繁,我不自己去怎么放心?”

“……那我和你一起去!”

可以说现在的向炜虽然名义还是赘婿,根本已经脱离白家的掌控。此行即使不远,但没个七八、十来天也是回不来。她怎么可能敢让他离开自己这么久?

与其等着向炜提离婚然后自己被打除比赛,不如现在就开始撒泼。她如此想着,一把挂在男人身上,将自己当块牛皮糖甩起来:“一起去嘛,一起去嘛!”

“拿个货有什么好一起的。吃睡或许都在车上,哪有在家舒服?”他无奈道。

“不行,我一个人在家多无聊。”

“有小环。或者逛街,打牌……”

“找男人……”

新时代富婆三件套。小姑娘嘴一抽,下意识接了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讪笑道,“只是顺口。”

虽然是无心之失,倒意外“打动”了向炜。之前小姑娘太主动,他从来没思考过关于“找男人”的可能。如今再一琢磨,小妻子家世好,相貌好,平日就有听闻她追求者众多。

且说他这一走,她寂寞深更……万一真有贱人大胆,岂不是干柴烈火?他到时候远在天边,十天半个月,被人抄了家都未可知。

安桅是一想一脑门子汗。深觉自己之前是犯了什么邪乎劲儿,才敢把她独自丢在这儿的。

“明天,收拾好东西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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