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
魏京极擦了擦汗,眼神淡漠,语气无情:“有急事,传信给我,不急,就说我在抄经。”
梁远:“……是。”
说完,魏京极便去了浴房,梁远立刻着人安排下去,样子已经有点轻车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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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水山庄与郡主府相距甚远,马车行了半日,才悠悠停下。
莺儿先下了马车,拿出长公主府的令牌,一一吩咐下去,才令郡主府的侍从下车,进了山庄。
白露带着人去安置卧房,莺儿便带着苏窈在庄子里转,好叫她熟悉熟悉。
山庄远离人烟,占地辽阔,从高台望去气势恢宏,朱墙内,楼阁庭院高低错落,莺儿带苏窈看了几处浴汤,又叫来山庄大夫替苏窈诊脉调方,带了个人到苏窈面前。
“郡主,这位是侍卫统领白石毅,他跟在殿下身边多年,是当年殿下开府时便被调在身侧的,有事您可以寻他。若遇解决不了的急事,庄子里养着信鸽,您可叫人传信去府上。”
她身边站着的侍卫统领穿着一身铁甲,虎背熊腰,朝苏窈一拱手:“郡主放心,有我在这,没哪个不长眼的敢来这里扰您清静!”
苏窈点点头认了人,丑时,莺儿离开山庄,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在山庄后门停下,马夫谨慎地拿着令交给白石毅,后者浑身一震,即刻打开了门。
山庄里除了主殿是常年候着长公主的,其余偏殿院落,想住哪皆由苏窈高兴。
侍卫将十多箱行李搬去左偏殿,几个侍女清点好物件,一一摆放妥当,燃香启窗。
夜里,两个侍女举着灯,引着苏窈去到最近的浴汤。
靠近左偏殿的池子出了些问题,临下浴时,白露眼尖瞧见底下有两块白石松动,混了不少泥土进去,因此叫来人修缮,现在用不得。
眼前这片温池甃石为池,白矾上彻,走近了,里头热气扑面而来,温度霍然拔高,侍女看向池子右边,提醒道:“郡主要小心些,这一块有一丈深,底下已砌了玉墙隔开,可下水时也需当心。”
这些事莺儿午间已同她交待清楚,苏窈点了点头,侍女恭敬将她的衣衫脱下。
浴池角落里点了灯,金柳叶缠枝的鎏金灯台,一盏灯台便有数十根红蜡,烛火簇簇燃烧,少女粉润无瑕的身子靠壁而坐,在昏暗灯光下如出水芙蓉,娇若凝脂的肌肤下了水迅速泛红。
从脸颊到纤细脖颈锁骨,藕臂……浑身发红。
侍女们骇了一跳,仔细确认了水温,方安下心去洒花瓣,再去准备牛乳和清水,准备为苏窈净身用。
苏窈鼻子还不通气,池子里又热,方才有人在,她还不好做什么,此刻人走了,她才往上坐了点,慢慢仰起头,用嘴轻轻喘气,像是搁浅喘息的鱼儿。
胸口顿时轻快不少。
“嘭”!
苏窈顿时睁开眼,立刻捂住胸。
这声儿听起来像是关门的动静。
她警觉地抬目朝门口看去,可并没有看到什么人,这里往外望去,只有一扇屏风稍作遮挡。
若有人进来,定会有影子,苏窈观察了一会儿,没多久又传来一道“吱呀”声。
她紧张地往后靠,背脊紧贴着壁。
是方才伺候她的侍女。
她们两人抬着浴桶进来,向苏窈请了安,叫来另外几个侍女进来抬水,她们则在屏风外候着。
苏窈犹疑片刻,最终什么都没问。
……
与浴池咫尺之隔的院内,高大俊极的青年关上门,下颚线紧紧绷着,眉心紧锁,气息有轻微絮乱。
魏京极半阖着眼,深吸一口气,屏气几秒,缓缓吐出。
他就在郦水山庄这一事,苏窈还不知情。
那日将她吓到发热的情形历历在目,他本想明日再见她,换个温和点的方式,也叫她夜里好好休息,他亦好将政务处理完。
回京第一日,魏京极便与户部尚书董具打了照面,虽说近些年战事未止,可国库不至于亏空至军饷难以赴继,即使将士坚韧,最后一仗也打的惊险异常。他一早便打定主意来查,令人私下调查税粮,十日前有了点眉目,却死了一个重要线人,那伙人察觉到端倪,才有了茶楼那一幕。
魏元名下的茶楼,一群纨绔子弟明知他在,竟还有胆子大放厥词,许是觉得他醉了,觉得有机可乘,于是他便陪他们演了场戏,如他们所愿被禁足。
他并不心急,此举证明他们做的不干净,才需要时间抹除,历朝军饷案皆牵连甚广,此次正好顺蛇打七寸。
正思索时,魏京极推开浴院的门,此处连着他的院子,也是除了主殿和左右偏殿外最大的一处浴汤。
没走几步,他就察觉到了水流的动静,像是有人用手指抚弄水面。
他顿时僵在原地。
面前的白玉池里,少女粉面桃腮,玉体不着一缕,她紧闭着眼仰头,双颊潮红,娇唇张合,媚极柔极,明明隔了几丈远,她却好像伏在他耳边轻喘,一声又一声。
魏京极平生第一次控制不住力道,将门关的震天响。
梦终究是梦,比不得亲眼所见的香艳,他仰起头,靠在门后,喉结轻滑,不知何时额头上沁出了汗,沿着高挺的鼻梁滴入胸膛。
她住在左偏殿,怎么会来这里沐浴?
也不知道她看见他没有,魏京极有些头疼,臂上青筋跳动,过了一会儿,他简单用冷水冲了澡,身上那股躁动才勉强平复。
……
因郦水山庄是长公主的地盘,段凛想去,也得征得她的同意,好在有两日休沐,他离开郡主府后径直去求见长公主。
燕儿走进佛堂,福身道:“殿下,段家二公子求见。”
“何事?”
“他担心郡主的身体,想去山庄看看郡主。”
魏婉点了点头,“倒是个贴心的。你去告诉他,让他明日去山庄,但不能久留,见着人了就走。”
说到底郡主还未出阁,与外男相见是为不妥,可两人的婚事众人已心照不宣,倒是可以开例。
燕儿把原话转述给段凛。
段凛放下心,笑回:“劳姑娘转述,请长公主放心,我与阿窈说几句话就可。”
翌日,嫩绿枝叶被夜雨飘打,清晨起来地面湿漉漉,晶莹水洼顺着不堪重负的叶片滴落。
苏窈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起来时脸颊红润。
她喝了药便在房内写信,前日惊世骇俗的对话言犹在耳,听盛华说魏京极被禁足了,有半月不能出东宫,这恰巧给了她机会,她与段凛的婚事该早早定下才是,最好就在魏京极被禁足的这半月,免得生出变数。
可她毕竟是个姑娘家,苏窈踟蹰许久,将服侍的侍女都打发走了,才开始斟酌字词,准备催一催。
雪白的信纸如雪凝就,她的手腕放在一旁,却比信纸还莹白。
她思忖片刻,落笔。
写的正入神,苏窈没留意门被推开,等她察觉到有人进来时,人已经离她很近,可她也没看一眼,以为是白露,道:“不是让你去和庄子里的厨娘学学做桂花酿么,怎么就回来了?”
脚步声在月洞门前停顿片刻,她余光瞥见一双黑色长靴,包裹住男人流畅笔直的小腿线条。
苏窈一惊,连忙转头,蘸了墨水的笔还拿在手上,一抖,墨色在她胸口晕染开来。
魏京极撩起帘子进来,高大的个子瞬间让整个房间变得逼仄,他视线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