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凌庭萱,莫要欺人太甚!”
“江晚渔,你还敢还手?来人,有人蓄意在尚书府闹事,把她绑起来好生教训一顿,再移送衙门!”
凌庭萱是没想到江晚渔还有力气反击,竟能硬生生将时香手中的长棍抢夺过去。
不过这儿可是尚书府,是她凌家的地界,抢了一根长棍,她还有大把人手,区区一个丧家之犬,也配跟她的贴身丫鬟还手?
四五个护院手中拿着家伙什,围住江晚渔。
江晚渔身子本就弱,在西北时遭的罪还未痊愈,她从时香手中抢过长棍已是用尽全力,没两下就被护院们徒手摁在地上。
本将军的床还不够你爬?
凌庭萱冲她勾起唇角,“江晚渔,我爹虽与你娘是血亲,但彼此少有来往,更不曾与江家同流合污,我爹爹凭自身能力才升至户部尚书一职,众人皆上门道喜,而你却趁此时故意与凌家攀亲道故,是何居心?”
“凌庭萱,江家从前如何对你们一家,你心中自有分寸,而江家亦是问心无愧!”
彼此少有来往?
从前黏在她身边,亲昵地叫她表姐的人是谁?从小与她同桌用膳的又是谁?
江家被抄家才过去两个多月,曾经一起长大,一起欢笑的亲人,面目全非。
她想笑,笑自己的愚蠢。
“江家贪赃枉法,活该被抄家,你打小在江家长大,看似明艳风光,实际上与你那罪大恶极的爹早已坏到骨子里,江家从前如何刁难、打压凌家,我确实心中自有分寸!你想方设法与我攀亲,被拒后反在尚书府闹事,大家有目共睹!”
凌庭萱的话,挑起众怒,不堪入耳的谩骂声此起彼伏。
“原以为江家人人清正廉洁,不曾想是连赃物都贪的伪君子,可想而知此前都私吞了多少金银,有什么样的爹便有什么样孩子,江家真是千旭国的败类、畜生!”
“我若是她,我就一头撞死以身明志,还能给江家讨回些脸面,可她呢?不仅万人骑,还舔着脸爬上祁将军的床,为了荣华富贵不知廉耻,不愧是江家人!”
“真真是个贱骨头!快些动手教训她呀,莫让这贱人脏了尚书府!”
“亏得我以前还钦慕过她,没想到她骨子里这般下贱,就她也配称得上未来太子妃?岂不是脏了皇室的名声?”
辱骂声未落,那几个护院扬起手,几记响亮的耳光呼到江晚渔脸上。
这些护院的手劲不是一般大,她被打得失去了知觉,两边耳朵嗡嗡直响,一时间听不到周遭的谩骂声,只看到众人的嘴巴一张一合。
好半晌,痛感才随之袭来,脸颊好似被直接放在烈火上炙烤,火辣辣的疼。
他们并不打算给她喘息的机会,徒手撕开她破旧的衣裳,握紧手中的家伙什,继续往她背上甩去。
“住手!都住手!光天化日之下,几个莽汉当街对一弱女子下手,你们还是人吗?”
人群中冲出一个瘦削的男子,他用腰间的药箱砸向那几个护院,迫使他们停下手。
凌庭萱定jsg眼一看,眼睑狠狠一颤。
她拉住时香,压低声音,“他怎么会出现在尚书府?不是说了让你给他两锭银子,从此断了关系?”
时香也纳闷,“奴婢给了,他说什么也不肯要,但奴婢看他的样子,也是个知趣的,小姐莫要着急,许是路过罢了。”
凌庭萱怕那人的出现生事端,只好先将护院全数叫回。
有人认出那男子,‘好心’提醒道:“沈郎中,你莫要与这贱人靠太近,你是不知道她有多脏!”
沈郎中并未理会旁人,他看着地上的人儿,心中不是滋味。
只不过隔了几个时辰,原先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竟被几个大汉当场痛打。
若是他再犹豫半分,怕是她已经咽气了。
“姑娘,还能起来吗?”
“能……”
他解下外袍套在江晚渔身上,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瞧见她红肿的脸颊,以及唇边的血渍,双手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沈郎中强压住心中的火气,看向凌庭萱,“凌大小姐当街动用私刑,视人命如同草芥,这便是大家风范?”
凌庭萱微微皱眉,冷言道:“是她先在尚书府门闹事,我的人只不过是教训教训她罢了,并非动用私刑,沈郎中莫不是善心大发想要救人?”
“是又如何?她今日来过鄙人的医馆,也算是鄙人的病人,路遇她遭难,鄙人作为医者,岂能忍心不救?”沈郎中眼神坚定,似在告知凌庭萱,这人他今日是非救不可。
凌庭萱微眯了眯双眼,沈培然与她的交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更不能当众与他闹得不愉快。
既然他出面护那贱人,她今日便放江晚渔一马。
反正江家大势已去,江晚渔落入奴籍,再无翻身的余地,她何须畏惧一个爬床的浪蹄子?
“没想到江姑娘不仅攀附了祁将军,就连只见过一面的沈郎中都愿意为你出头,小女甚是佩服,今日是尚书府的喜日,我也不想为爹爹添堵,既然沈郎中如此心善,我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各位也都散了吧。”
江晚渔虽被打得有些耳鸣,但她听得明白,凌庭萱的话明里暗里都是嘲她浪荡。
可她现在连一句反击的话都说不出,稍稍一启唇,脸颊便生疼。
人群渐渐散去,她吃力地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药包,拍拍泥泞,又护在怀里。
沈培然扶着她,挪蹭着离开尚书府。
一路上,沈培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扶着她。
两人好不容易回到府中,一只脚刚跨进府门,咻的一道破风声从耳边刮过。
她偏头,只见一把短剑稳稳插在她右边的柱子上,稍偏分毫,剑刃刺入的便是她的右眼。
下一瞬,祁屹的低吼声传来,“滚出去!”
她捏了捏手心,还是进了府内。
但她没敢多走,生怕祁屹真会要了她的命,只能直接跪在前院。
沈培然实在看不过眼,“姑娘,你不能再受风寒了!”
江晚渔摇头,眼中噙着泪,却忍住不让它掉落。
是她的错,她不敢哭。
没有按照祁屹约定的时间回府,她是该滚出去。
可就在刚刚,她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破灭了,除了留在祁屹身边,她无处可去。
她不能被祁屹赶走,唯有跪下求他。
沈培然知道劝不动她,只好上前与祁屹讲道理。
“将军,江姑娘方才……”
他的话还未说到一半,就被祁屹冷呵一声打断,“江晚渔,本将军的床还不够你爬?”
“将军,您这话是何意?我与江姑娘今日乃是初见,两人之间清清白白,您为何要如此揣度?”
“滚开。”
祁屹连看也不看他一眼,抓起手边的双刀,朝江晚渔走去。
身上套着别的男人的外袍,还敢跟他提清白二字?
当他是蠢笨之人?
祁屹目光沉沉看着跪在前院的江晚渔,浑身散发着戾气。
“我说过半个时辰不回来,就滚出去,没听清?”
江晚渔没有回答,仍是低着头,双膝好似与地面黏在一起。
她缓缓从怀中掏出药包,颤着双手递过头顶,即便她一句话也没说,祁屹也能感受到,眼前的人有多害怕他。
祁屹莫名嗤笑了一声,拔出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