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郎中、郎中,我祖母在对面的小巷里摔倒了,出了好多血,求郎中救救我祖母!”
小童扯着他的衣袖,小脸上的泪珠不像是在说谎。
可里间还有江晚渔,他这一离开,要是出了点什么事,祁屹不会饶过他。
“郎中,我不想让祖母死掉……呜呜呜,求求郎中帮帮我祖母吧!”
小童又在催促,他心里想着只是去一会儿,应是不会出事。
他回头望了一眼里间,还是背上药箱,跟着那小童走了。
而他前脚一走,一个蒙着面身穿黛色长袍的男子,悄悄潜入了医馆。
“啊!”
双溪看到穿着如此怪异的陌生人闯入,惊得叫出了声。
那男子轻身一跃至她身后,单手扼住了她的喉管,“闭嘴!”
“红西?”江晚渔听着声音很是耳熟,思索几息,犹豫着叫出了这个名字,“放开她,她是自己人。”
那男子果然松开了手,同时扯下面罩来。
真是红西。
“昨夜我一路跟着你们,发现你有危险,便守在了附近。”
“昨夜之事,多谢你了。”
“但你的计划失败了。”
红西随意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双溪还有些怕,离他远远的。
“嗯,我没想到大人的妹妹会出现在里面,还失了身。对了,那两个醉香楼的姑娘如何了?”
“许鸣裕一早就将她们赶走了,似乎连看都没看她们,我派了人去封口,给她们银子让她们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留得青山在,我们还会有机会,上次托景伯查的事情,可查清楚了?”
红西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丢给她,“龙记墨宝与凌家是有来往,但都是些寻常买卖,没有交易过大批石墨的记录,不过——”
“他们去年仲秋的账簿不见了,其中定是有问题,纸上的那个位置,是曾经龙记的账房先生的书肆。他去年就离开了龙记,自己开了一家书肆,卖些奇书、字画,也许他知道账簿去哪了。”
江晚渔打开那张纸,看了一眼,将纸上的位置记住了。
“多谢。”
“你背上的伤,可是那个姓祁的弄的?”
江晚渔沉默了。
红西眼眸中迸出怒意,凝起拳头,一拳砸在地上,“等那许鸣裕死了,我早晚杀了他!”
双溪被他的样子惊住,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这人连大人都敢杀,太可怕了!
“红西,你杀不了他,他比你看上去的还要残暴千百倍,莫要去招惹他,做好我们该做的便可。”
“他残暴,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对我有恩,又是阿瀚的妹妹,我不能看着你总是受他欺辱!反正他也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孩子,死了便又如何?”
“他……终是对我有恩。”
她虽不想承认,但若没有祁屹,她不可能活着回都城。
“呵,他对你有恩不是对我有恩,他伤害你,便是我的仇人!你如今没事,我也安心,先回去复命了。”
“好,你小心些,莫要被人发现了去。”
“知道,好好歇歇。”
红西站起身来,扯回面罩,路过双溪身边的时候,挑了挑眉,眸中的不屑很是明显。
“这么怕事,还怎么护她?”
双溪怔了一瞬,他这是在嘲讽她?
他方才可是想杀了她,她害怕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如果是有人想要害她家姑娘,她定然会挺身而护,才不会怕事!
双溪讨厌他,心中暗暗咒了他一句。
不想,她这个诅咒竟能即刻灵验。
红西悄然无声出了医馆,警惕地看了好几次周围,确定无人发现后,往东市的方向去。
他刚要转过马口后街的巷子口,却被一道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徐徐抬头,对上了那人点漆似的黑瞳,瞳中的肃杀之意,叫人不寒而栗……
气息勾缠在一起……
“现在的小童未免也太过顽皮了!”
沈培然一路抱怨着回了医馆,恰好看到了正往医馆走来的祁屹,“祁将军!”
“你不守在医馆,跑去何处?”祁屹面无表情,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满。
沈培然沉叹一声,“别提了,方才有个小童求我去救他祖母,就在对面的巷口,我想了想似乎也不算远,便随他去救人。可谁曾想啊,我到了那儿一个人都没有,那小童给我扮了个鬼脸,说是逗我玩!你说气人不气人?”
祁屹虽没回他话,但满脸都写着‘你太蠢’这三个字。
他从荷包里拿出两锭银子,丢给了沈培然,“谢了。”
“将军真是令在下刮目相看。”沈培然收起银子,话里带着几分揶揄,“不仅会求人,还会谢人,我还以为将军是个只会杀人的阎罗。”
他刚想咧开嘴笑,祁屹就丢来一记凶狠的眼刀,他瞬间收起了笑意。
“不过,这话说回来,江姑娘的绣工真是不错,竟能将一个小小的荷包绣得这般精美。”
沈培然方才就注意到了他的荷包,一看荷包上绣着的图案,就知道江晚渔送给他的信物。
“这是我爹的遗物。”
“啊?”
沈培然有些吃惊,“可上面绣的是凤jsg凰啊,这怎么可能是你爹给你的遗物呢?凤凰,天生一对的奇兽,只有在男女之间才会互送!”
祁屹眉心微蹙,将怀中的荷包拿出,说了一句让沈培然匪夷所思的话。
“这不是两只锦鸡?一只是爹,一只是我。”
“……将军,你可是有眼疾?”
绣得这般精妙的一对凤凰,居然被他认为是锦鸡?!
“没有眼疾。”祁屹垂眸看着手中的荷包,看来看去还是没有一点凤凰的样子。
阿爹究竟是在哪儿买的荷包,绣工真差劲。
还不如江晚渔给他绣的那个‘屹’字。
“哎……”沈培然满是无奈,“这个荷包啊,我看十有八九不是你爹留给你的,就算真是留给你,也要留一双,哪有留单只的道理?凤凰纹饰乃是定情之物,另一只荷包,将军可知在哪?”
“定情之物?”这荷包是杨月棠给他的,说是阿爹留给他的遗物,他并未觉得有不妥,更不曾怀疑过杨月棠的话。
可今日被沈培然这么一说,他不免有些困惑。
“罢了罢了,不过是个荷包而已,将军是来看江姑娘的吧,沈某就不与将军啰嗦了,我还要问诊看病呢。”
被沈培然这么一说,他也懒得去想荷包的事情,眼下江晚渔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事。
进了里间,江晚渔几乎是一瞬间便注意到了他的气息。
“大人,奴婢身子不便,恕奴婢失礼。”
“无碍。”
双溪很懂事地退了出去,里间只剩他们两人。
“小姐那边……”
“许鸣裕要纳她为妾。”
江晚渔眼睑微颤,“小姐同意了?”
祁屹摇了摇头,拉过一张矮凳坐到床边。
“万幸,进了许家那便是万丈深渊,小姐心性纯良,虽失了贞洁,但……”
“她说要嫁我。”
祁屹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江晚渔秀眉微微凝起恰好迎上他清冷的眸子。
她很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