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沉而有力的声音,引得众人注目。
“哦?”皇帝正色道,“祁爱卿此话当真?”
他又道:“微臣不敢欺君。许大人曾与微臣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是过命之交,今日听到他的噩耗,微臣心中尤为悲痛,恨不得现在就手刃了那帮贼人!”
他明显压制着怒意。
“好!得此有情有义的大将,实乃朝廷之幸,千旭之幸!”
皇帝激动得拍了一下龙椅,“祁爱卿此番前去青吉州,若是能荡平山匪窝,树朝廷威严,朕定然重重有赏!不过——”
“若是连你也折兵损将在青吉州,就不必回都城了。”
帝王总是冷血凉薄,既要人替他卖命,稍有不慎,还要将人赶尽杀绝。
好在,他今日站出来,就是有十足的把握。
“微臣即刻带兵前往青吉州,定不负陛下厚望!”
……
江晚渔回到将军府,找来青雨。
与青雨私语几句后,青雨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姑、姑娘……真要这样么?”
“现在只有你能接近杨月棠,况且——”
江晚渔顿了一下,拉过青雨的手,“我知道这是在揭你的伤疤,但只有你和杨月棠有同样的遭遇,你的话,她会信。”
青雨脸色不太好,她轻轻抚了一下青雨的手背。
“青雨,你放心,许鸣裕那败类已经死了,那件事咱们就此忘掉,等我所谋之事成后,便想办法求大人将你和双溪放出府,我这儿还存着些银子,我是没命花了,留着给日后你们找个好人家,安安生生过日子。”
“姑娘……莫要这样说了,姑娘福大命大,定能活下去。”
青雨抹去脸上的泪,认真道:“我这就去找杨月棠!”
她告别江晚渔,一路小跑,到主院厢房之时,看到崔氏骂骂咧咧从厢房出来,径直往府外走。
而厢房里的杨月棠正卧在床上,低声抽泣。
也许,这正是好时机。
青雨咽下一口唾沫,垂低头迈进厢房,“小姐……”
祁屹他并非良人
“此话当真?”
“奴婢万万不敢欺骗小姐!”
杨月棠匆匆从床榻上爬起,连外袍都来不及披,就奔向玉笙居。
“江姑娘、江姑娘!”
才到玉笙居院外,她就急切地呼喊江晚渔。
江晚渔闻声而出。
“小姐,奴婢在,小姐有何事尽管吩咐。”
“上、上次姑娘答应我的事,可还算数?”
用娘亲的龌龊事换自己的命,这确实是件大逆不道之事,如果被崔氏知道,她估计得被打个半死。
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之所以久久不答应江晚渔以此作交换,是因为她还将希望寄托在崔氏身上。
可谁知,崔氏觉得她的这个病太丢人,这段时间并未替她寻觅良医。
加上方才青雨想与她告假两日,说是体内有疾,需得找人医治,怕将病疾染给她。
她问青雨得了什么病,这般严重。
青雨说,自从被许鸣裕糟蹋以后,下身就长了很多瘊子,这两日越发严重,单是碰一碰就疼得死去活来,还会流脓。
杨月棠一听,顿时直起身,一阵恶寒。
青雨的症状和她是一样的,只是她还没有到流脓的那一步。
若是再拖下去,她就真的完了!
所以她才不管不顾,跑过来找江晚渔。
“上次奴婢答应了小姐什么事?奴婢记性不好,记不清了。”
江晚渔一脸茫然,仿似真的什么也记不得。
“姑娘明明答应过我,只要我将娘亲做的那些事告诉姑娘,姑娘便会帮我治病!”
“为何才过了几日,姑娘却装作什么也记不起?”
杨月棠语气有些急躁,她再顾不得教养二字,似疯了一般抓住江晚渔的手。
江晚渔柔柔道:“小姐也知道,那是几日前的事,过时不候这个词儿,不知道小姐可听说过?”
丫鬟敢这么跟主子说话,是极为不敬的,可杨月棠现在顾不了这些。
只要能治她的病,就算现在让她给江晚渔跪下,她都心甘情愿。
对了,她可以跪下……
扑通──
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江晚渔甚至来不及扶住她,她已经跪下地来。
“江姑娘,你发发善心,救救我吧!姑娘想知道什么,我都会一五一十告诉姑娘,眼下离进许府的日子越来越近,若姑娘不救我,我……我就只能去死了!”
江晚渔没想到她会委屈隐忍至此,愣了一瞬,很快又回过神,俯身扶起她。
“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又怎会忍心看着小姐去死?被大人知道了去,定不会留我全尸,既然小姐已经做到此种地步,奴婢愿意帮小姐医治。”
“当真?江姑娘不可反悔!”
“当真,小姐先起来,进房里说。”
这一次,她是真的套到了杨月棠的实话。
杨月棠说,其实铁匠铺的那场火灾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这件事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崔氏威胁她不许说出去,否则就扒了她的皮。
纵火之人是她爹的弟弟,也就是她的亲叔父。
她爹为了家里能过得更好些,每日早出晚归,甚至还有些时候直接睡在铁匠铺。
崔氏这才有机会和她叔父搞在了一起。
叔父娶不到妻,整日蹭他们家的吃喝,最后竟连亲哥的妻子也没有放过。
那场大火烧得她爹半死不活,崔氏却从未照顾过自己的丈夫,都是杨月棠在悉心照料。
她当时只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照顾起人来,力不从心。
顾得了这里,顾不了那里。
为此,她自己身子还熬出了毛病。
而崔氏呢?
只顾着和叔父鬼混,甚至还在咒她爹早点死。
她爹真的去世后,岭儿村就开始大旱,地里没有收成,她爹留下的银子也被崔氏和叔父挥霍得一干二净。
崔氏这才想起了祁屹。
多方打听后,崔氏听闻祁屹参军打仗,心想他就算死在战场也能留下一笔抚恤款,这才带着杨月棠一起寻来都城。
江晚渔听完,只觉得悲哀。
祁屹的爹,一生为妻女操劳,最终落得个被至亲害死的结局。
临到死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和亲弟弟做出那种事。
她不由得想到自己的爹爹,同样也是被亲人联合外人所害,只是爹爹与娘亲是相爱至死的。
爹爹这一生只有娘这么一个妻子,未曾纳过妾,她和两个兄长都是同一个娘胎里出生,一家人和和美美。
江晚渔深吸一口气,收敛思绪。
“小姐且先回房歇着,奴婢待会儿就托双溪出去抓药,用药五日后,小姐的病自会有好转,十日后会痊愈。”
“好、好,我这病就全倚仗姑娘了,但求姑娘莫要辜负我。”
她患的这种病本就难以启齿,只有那些个以色示人的妓子、伶人才会患上,她是万不敢到外边去找郎中诊治的,唯有江晚渔能救她。
杨月棠刚回到主院,就听到崔氏和两个颇为眼熟的侍卫吵嘴。
“我是屹儿的娘亲,想哪儿就去哪儿,你们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