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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节

 

不多时,李瑀衍派去的人把凌伊阳藏在旌畴庙的账簿取回。

凌伊阳自恃胜算在胸,“太子殿下,账簿上记录着污浊的交易,臣冒死将账簿藏起,就是怕有朝一日被人陷害,臣斗胆说一句,堂上坐着的白大人,也清白不到哪儿去,今日臣之所以跪在此处,想必就是白大人与中郎将处心积虑的陷害。”

李瑀衍叫人将账簿呈上,一页页翻开后,脸色愈加阴沉。

他似乎翻到了记录大理寺卿的那一页,恼怒得将账簿拍在白大人面前。

“白大人,你今日最好给本宫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账jsg簿上,记录了你买官所花费的银钱!”

李瑀衍太过气头上,忘了还有百姓在围观,竟把这般有损朝廷威严的事说了出来,百姓们一下子炸开了锅。

“买官?之前就隐约听说过这种事,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黑啊,这朝廷真黑啊!连大理寺卿这么大的官都是买的,那还要科举有何用?难怪去年殿试第一的霍状元,最后只能回原县上任县丞!”

“那还有什么好看的,官官相护,想必这什么户部尚书最后也是无罪,我呸!”

“……”

百姓的讨论声太过激烈,祁屹喊了声,“肃静!”

一瞬间,吵杂声全无。

白大人这才抚着长须道:“太子殿下,可否容臣看看这账簿?”

李瑀衍把所有的账簿都堆放在他面前,他仔细地一本本翻阅起来。

翻完所有的账簿,白大人笑道:“凌大人这招嫁祸于人,用得真不错,若不是我看过户部的账簿,想必就要被凌大人陷害了。”

李瑀衍皱眉不解,“白大人这是何意?”

“殿下且仔细看,这几本账簿上虽记录得有模有样,还都有户部和吏部的印章,但账簿所用纸张并非朝廷专用,而是都城里随处可买到的宣纸,凡是朝廷所用的绿杨檀皮宣,纸质结实,与此等劣质纸张不同。”

李瑀衍摸了摸账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白大人继续道:“殿下再看看这两个印章,它们乍一眼虽没什么问题,但用茶水这么一碰,章上的墨马上就散了,想必殿下也知道,朝廷专用的印章交由宫中工匠制作,即便是沾了茶水,也不会散,很显然这不是户部的账簿。”

“不可能!”

凌伊阳想也不想就反驳,“这些账簿乃是我私藏于旌畴庙,除我之外没有人碰过账簿,且我担心被不怀好意之人取走,每隔几日便去检查一次,还派了不少人看守,不可能有假!”

白大人笑了笑,“这么说来,凌大人的罪名又多了一条,私造户部账簿,这所有罪名加在一起,即便是凌大人有十个九族,也不够诛。”

凌伊阳恼羞成怒,骂道:“你莫要猖狂,太子殿下在此处,定会为我讨公道,你当初买官才坐上的大理寺卿之位,我在朝中自来清廉,没有奸臣撑腰,一直不敢与你正面敌对,今日趁着太子殿下和众百姓在场,我不会再惧怕你的势力!”

“谁是谁非,殿下自有定夺,你的声音再大,也无济于事。”

凌伊阳根本不知,真正的账簿,已经由卫擎大将军交到了皇上手中。

这件事牵扯的朝廷大臣太多,皇上不得不舍车保帅,维护朝廷和皇室的面子。

所以,今日就算太子在场,凌伊阳的命,谁也救不了。

“太子殿下,求您为臣做主,账簿记录内容绝无虚假!”

李瑀衍的脸色很复杂,思考了好久,才道:“凌大人,本宫已仔细查阅过账簿,账簿用纸和印章确实与朝廷专用有区别,凌大人既坚持这是真正的户部账簿,那便是……私造户部账簿之罪,欺君之罪!”

这个罪名犹似晴天霹雳,霹得凌伊阳六神无主。

这是他这两日被关押在大理寺之时,头一次这般慌张,“太、太子殿下,这里边绝对另有隐情,有人在故意陷害臣,臣绝对不敢做出欺君之事!”

李瑀衍重重叹了一声,“凌大人,证据确凿,本宫无法帮你。”

“太子殿下!臣不服,臣冤枉,臣要面见圣上!”凌伊阳慌极了,他知道太子救不了自己,他必须要见到皇上。

白大人命他安静,“凌大人若有何冤枉,请拿出证据,以我与大人多年的交情,绝对不会让大人平白蒙受冤屈,若是没有证据,还请大人闭上嘴,莫要扰乱公堂,大人的罪,还未审完。”

白大人不管凌伊阳的大喊大叫,命手底下的人再呈上另外的证据。

“太子殿下,这些都是凌伊阳多年来勾结外邦的证据,这是穆喀特有的奇毒,以及他多次向都城郎中沈培然买入砒霜的证据!”

“这些穆喀奇毒种类繁多,均是在凌伊阳家中搜出,其中一种正是其女毒害五公主所用,另外一种是逆贼端王死前腿上所中毒针,凌伊阳用毒欲意谋害皇室之人,居心险恶!”

“此外,凌伊阳在任户部侍郎之前,只是户部的小官,他垂涎户部侍郎之位,命其女用美色接近郎中沈培然,谎称自己患上哮喘之症,少量多次从沈郎中处骗取砒霜,最终用砒霜毒害前户部侍郎至死!”

李瑀衍边看着呈上来的证据,边听白大人讲述凌伊阳所犯的罪证,骨颤肉惊。

朝廷之中,竟有如此乱臣贼子当道,难怪千旭日渐衰退,不如前朝的一成繁盛。

他此前居然看不出凌庭萱这般歹毒,不仅伙同自己的父亲毒害朝廷命官,还想对五公主下毒!

万幸五公主无碍,否则凌迟处死都不解他心头之恨!

“佞臣凌伊阳,你犯下诸多罪行,除白大人调查的所有罪证之外,你还做过什么罪恶滔天之事?”

李瑀衍怒不可遏,语气难掩其中冷怒。

凌伊阳仍是不断狡辩,“太子殿下,您被奸臣蒙蔽了双眼,这些所谓的罪证,都是他们用来陷害臣之物,臣未曾做过这些事,臣要面见圣上,求圣上为臣做主!”

“你即便是面见父皇也无用!本宫正是父皇派出宫来,惩处你这个佞臣!”李瑀衍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朝中有这种害虫在,亡国是早晚的事,他绝不会放任其再迫害国家!

凌伊阳刚要继续为自己辩驳,一道柔弱却十分坚定的声音先他一步响起。

“罪臣之女江晚渔,状告户部尚书凌伊阳!求白大人、太子殿下为小女主持公道,还江家清白!”

众人齐齐朝声音之源看去,只见一个身子单薄的小姑娘,板板正正地跪在堂下,双手呈递一本账簿。

“这不就是前任户部尚书的嫡女么?她之前充奴流放西北,后来爬祁将军的床回都城,我以为她只为荣华富贵呢,原来是想要为江家平反啊!”

“这女子不简单啊,隐忍这么久,就为了今日,啧啧!”

“若江家真是被冤枉的,那些死去的人,可真够可怜的,换做是我,恨不得把凌伊阳的肉一块块割下生啖!”

凌伊阳双目绞着黑瞳,映出一道能杀死人的视线,“贱人,这儿没有你说话的资格!”

说罢,他猛地朝江晚渔冲去。

离她还有一米远的距离,凌伊阳被一双突如其来的黑靴拦住。

他还没看清黑靴的主人,腹部便感受到一阵欲裂的剧痛,人直直飞到李瑀衍脚下,手划到阶台,鲜血流出。

“可有吓着?”黑靴的主人俯身,压低声音问江晚渔。

她摇摇头,让他别担心。

凌伊阳趁机抓住李瑀衍的脚,哭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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