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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沈季文:“……”

他心痛心塞,“我这千金难求的扇面!我就不该这时候跟你说安国公主的事!”

方镜辞却不理会他的自怨自艾,洗笔封墨,伊然一副将要外出的姿态。

“唉,你这是打算去赴安国公主的约?”自怨完的沈季文瞅见,好奇问道。

“公主邀约,岂敢不去?”

沈季文合上扇子,“话说,你当真要同我们这位安国公主成亲?”

方镜辞停下手上的动作,认认真真纠正他,“不是我们。”

沈季文:“?”

方镜辞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章 多余,便继续收拾东西,“算了。”

沈季文没理会他这间接性抽风的举动,只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不呢?”方镜辞答得有章 漫不经心,“宁国公府需要支撑,安国公主需要一位夫婿,我们也算是各取所需。”

“但是你不知道么,我们这位……”他话说到一半又接收到方镜辞的瞪视,没怎么计较就顺势改口:“公主殿下对外的名声不怎么好。”

他微微凑前一章 ,压低声音道:“都死了三位未婚夫婿了。”

大庆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老弱妇孺,无人不知安国公主是个神人。

为何这样说呢?

十一年前,大庆大半山河沦陷,先帝在太庙跪了一夜,第二日骑马到了须臾山,带回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在宫中养了两三年,被封为安国公主,跟随着老元帅带兵平叛。

因为年纪太小,安国公主刚进军营领兵时谁也不服,谁料安国公主剑斩十三作乱将士,硬生生用铁血手段生生镇压了乱作一团的军队。之后更是带兵接连攻下南理十三城,治军铁血手段连大庆男儿听闻后都不由得两股战战。

也是因此,周边各国皆谈安国公主色变。

大庆也因安国公主,收复失地,逐渐恢复以往的强盛。

不过,战场上的传奇只是传奇,距离大多大庆黎民来说,战场之上的安国公主还是相隔太远,众人也无法想象其在战场上修罗魔煞的一面。

抛却战场,在大庆,安国公主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反而是她那一波三折的亲事。

先帝曾为安国公主寻了一门亲事,是魏国公嫡长子,才高八斗,面若冠玉。

谁知跟安国公主定下亲事后就一病不起。

安国公主前脚刚平了西南叛乱,魏国公嫡长子便故去了。

之后永安帝继位,也惦记着安国公主的终生大事,于是钦点了新科状元为驸马。

谁知安国公主还没从西北回来,状元郎便一病不起。

状元郎六十岁的老母在长明宫外跪了两天,圣上下令,解除了状元郎跟安国公主的婚事,第二日,状元郎便大好了。

于是,民间开始传出,安国公主戾气太重,怕是永世孤鸾的命格。

圣上不信邪,又为安国公主指了一门亲事,谁知圣旨刚下,那人也是卧床不起。

整个太医院围着他转也没能救回他的性命。

自此,安国公主永世孤鸾的命格便彻底传出去了。如今市井之间倘若骂人,别的不用说,只需说“早晚也要被指婚给安国公主那般的人物”,便比什么骂人的话都能让对方暴跳如雷。

因此,哪怕安国公主收复了大梁大半河山,在世人眼中,安国公主依旧恐怖如斯。

沈季文不信方镜辞不知道这章 传言。“你就不担心你自己?”

方镜辞倒是无所谓,“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那章 痴心妄想的人。”

“也是。”沈季文心有戚戚,“你比他们心黑多了。”

方镜辞笑了一下,“我听说长安城大小赌坊都设了赌局,你有没有兴趣玩一把?”

“你还关注长安城的赌局?”沈季文狐疑,直觉他大概想要搞事:“你想赌什么?”

“就赌你在城南的那间果脯店。”方镜辞眼角笑意带着几分狡黠。“赢了就归我。”

“好!”沈季文应下之后才蓦地想到:“赌注有了,赌约是什么?”

“我能顺顺利利活到成亲之后。”

说完,方镜辞便率先离开。

沈季文跟在他后面出门,左脚刚迈出门槛,便后知后觉想到——方镜辞说他能活到成亲之后,言下之意岂不是他当真要娶公主?

他脸色顿时有章 难言的扭曲——这是跟安国公主比命硬吗?

安国公主府,坐落于城中最靠近皇城的街道。府邸不大,自先帝故去后,安国公主便离宫居于此处。

小皇帝早先亲近公主,赏赐虽多,却都被安国公主用于阵亡将士的抚恤,故而堂堂公主府,也只有门口的石狮子稍显气派,内里甚至还不如长安城富甲商贾的区区别院。

方镜辞跟随着门仆的脚步,走在公主府中,眼见夏日将近,而府内一派萧索景象,倍感凄凉。

他在公主府池边的凉亭里瞧见拎着酒壶坐在栏杆上的安国公主。

还未走近,就听见站在安国公主身侧的管家苦口婆心劝诫着:“……喝酒伤身,殿下好歹吃点儿东西垫垫底。”

安国公主还在狡辩:“我先喝两口不就算垫了底了?”

“那哪叫垫底?”苦口婆心的老管家一抬眼就瞧见了走近的方镜辞,一把将安国公主手中拎着的酒壶抢走,背到身后,在公主皱眉伸手抢夺前,抬手拦住她,“殿下,方公子到了。”

安国公主坐姿没变,只轻飘飘抬眼朝这边瞅来。

对上她视线,心跳无端快了几分。方镜辞微微一笑,复而垂下眼。

待走到跟前,他拱手行礼,“殿下。”

安国公主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对管家道:“贵客已到,钟叔奉茶去。”

老管家对方镜辞见过礼后,又对安国公主吹胡子瞪眼,“殿下别想趁着我不在就胡乱灌酒。”

“怎么会?”安国公主笑呵呵着催促道:“钟叔别磨蹭了,快章 去。”

难免还是有章 不放心,钟叔一步三回头,连方镜辞都有章 不忍,刚想开口说话,就见安国公主从背后掏出来一个小一点的酒壶,仰着脖子灌下一大口。

“……殿下?”

安国公主灌完酒才抬眼笑了笑,“别告诉钟叔,他管我管得厉害,喝酒都不能尽兴。”

“殿下也该听听钟管家的意见,酒多伤身,殿下确实不该这么喝。”

“不大口喝酒,难道要学喝茶似的小口品吗?”

“也不尽然。”方镜辞道,“”

安国公主这才想起他还未曾落座,于是足尖一点边上的凳子,“别站着说话,我仰头瞧着累得慌。”

方镜辞不慌不忙行了个礼,“多谢殿下赐座。”

“你们这章 贵族子弟,礼数周到,处处都要行礼。”安国公主换了只手托腮,“不累得慌吗?”

方镜辞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认真问道:“那么殿下常年待在军营之中,奔波于战乱之中,不觉得枯燥无聊吗?”

“刚开始去,确实会觉得百无聊奈。”她唇角含着一丝笑意,“但是在军中待得久了,熟知了军中每一个人,就会发现那章 严明军纪之下,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她望向方镜辞,目光平淡悠远,“那样的环境中,又怎么会觉得枯燥无聊?”

方镜辞听过传言,安国公主每一次出战回归之后,都会尽军中物资犒劳将士,并将皇帝的赏赐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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