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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晓这位太子是个雷霆手段的主儿,眼?不容沙, 他不施予仁政,但心系天下, 会是一代明君,从这样的立场来?看,不可指摘。可一想着温廷舜将来的下场,温廷安的胸口没来?由陷落下去。

半个月以降,她常会梦回两人初见的风雪之夜,少?年着一身?藏青襕衣,身?上披伤蘸血,行相孑孓狼狈,比及她执着温湿的布条,将血污拭却时,发现他面容干净冷峻,气质翩若惊鸿,清醒时分,他朝她望过来?的眼?神,几近于?不染尘埃,甚或是冰雪乍破。

这个家伙虽说不太好相处,生了一张不饶人的嘴,但细细回溯那一段岁月,教她记忆最深刻的,是前几夜的值房之中,在混沌无明的微光里,少?年单只臂膀撑在她脑侧的屏风上,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感受到他眸底漾曳的温柔与?欲色,“温廷安,这样的人生,是你的心之所?向么?”

潮湿又温静的话辞,途经她心下的暗流,沉入灵魂深处,那一刻,温廷安倏然觉得,在雪夜里救下温廷舜,是她今生今世所?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了。

春闱前三日,阮渊陵亲自带着她,拜了一回魁星坊内的状元庙。温廷安问,为何她不能与?九斋同往,阮渊陵说,九斋在前日便是来?过了。

顺便去附近的樊楼用下暮食,两人皆着常服,是以暂避了诸多锋芒,在此处遇着不少?京眷士子,皆属个中翘楚,博闻强识,若是搁在寻常,温廷安很可能受氛围所?熏染,去留意一番竞争对手?,但在目下的光景之中,她只关切一个问题,便是,温廷舜能否顺利参加春闱。

之前她力挽狂澜,救回少?年受伤的腿,让其参加科举,意欲将他从黑化的道路纠偏过来?,倘若温廷舜不能如期参加科举,那会不会又走回黑化的旧路?

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意味着她之前所?做的种种努力,都白费了?

阮渊陵觉察到温廷安心不在焉,搁放茶盏,问询缘由,温廷安没掖着藏着,便问:“温廷舜能否如期应赴春闱?”

阮渊陵沉默地看着她,眸底微有?风澜,薄唇轻抿起一丝极淡的哂弧,似是觉得她颇为纯稚天真,朝廷怎的可能,会让一个旧朝余党入仕?

阮渊陵的缄默,让温廷安心底猛地沉了一沉,跟阮渊陵是讲不通的,他的意思?便是太子的意思?,以赵珩之强势的行事风格,自当是不太可能答应此事。

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不外乎此理。温廷舜是大晋的皇子,这种身?份,本就教人无比忌惮,

温廷舜求告无门,心中最后渐然浮显出了一个人的影子,温善晋。他是她穿书到这个世间里,最为信赖的人,温廷安决意孤注一掷。

她对阮渊陵淡声?道:“傍午的时候,我要回府一趟,探望父亲和母亲。”

阮渊陵眉心一挑,以手?支颐,声?音低了几分,“你前日不是回过一趟?”

温廷安听出了一丝试探之意,心尖打了个突,镇住心神,半垂眼?睑,用憋闷的口吻说道:“才回了一趟而已,我看外舍内舍的生员,一个月内好歹能回三两趟的。”前几日那一趟,纯粹是家族应酬,阮渊陵也赫然在场,匆促之间,她没能与?温善晋说上几句知?心话。阮渊陵虽说是温善晋的门生,但实权比温善晋要大很多,崇国公府内的叔伯们,就连温老?爷子温青松,都要敬他四分薄面。

少?女的话辞比平素都要软糯乖软,天然有?撩动人心的力量,阮渊陵听罢,仔细审视了她一眼?,没看出旁的端倪,便问,“不想温廷舜的事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是拥护太子殿下的,也受您多番提点,不会那么不识务了。”抵牾对方压根儿没好处,温廷安此回学聪明了,专门拣好听的话来?说,诹了一个顺耳的话,态度称得上是剀切。

阮渊陵原本是不太同意的,但见她这般温驯,细细想了一想,心软了些,便承应一声?,抵至傍午,便使人,送她回了趟崇国公府。

濯绣院内,吕氏看着温廷安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绞着帨巾给她濯面,又吩咐瓷青、檀红去厨房准备柿子饼。

温廷安心事重重,不欲惊动府中其他房的叔伯姨娘,便让嬷嬷、丫鬟和傔从都一概保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客套与?奉承,她开?门见山问吕氏:“父亲呢?”已到下值的光景,他当也快回来?了。

吕氏觉察温廷舜语气有?异,便道:“你父亲刚刚回来?,现在这时候应该在药坊里罢,怎么了,安哥儿,发生了什么事?”

父母和母亲根本还不知?晓她的身?份败露,并?且温廷舜被监押起来?的事情?,更不清楚赵珩之即将在春闱之后,逼迫她对崇国公府下手?。

——『狡兔死,走狗烹。』

赵瓒之已经徇首城门七日,但他的一番此话,仍然历历回响在耳畔,时不时教她心中一番悸颤,阮渊陵只给她留了一个时辰,同温家人叙话。

穿过东内角门,径直绕开?翠嶂,直至到了药坊,预想之中的辛郁药香,却未如期而至,温廷安抬眸一望,发现温善晋一袭湖蓝茧绸襕袍,正一行坐在胡榻上,一行品着茶,早在候着她了。

似是早就料着她会来?。

她做任何事,不论有?那么突然,他永远都能料到。但这又不会让温廷安感到畏葸或是害怕,反而有?一种安然温馨之感。

有?一阵薄凉的春风,徐徐掠过坊内的簟竹帐帘,将弥散在空气之中的静谧推得无限广远,这药坊之中,便只剩下了一派沉寂的风声?,以及若有?时无的药香。

温廷安习习行了礼,款款告了座,她遂是开?门见山道:“父亲,我的身?份教阮渊陵知?晓了。”

温善晋徐缓酌了一口清茶,“嗯。”

“温廷舜的外族身?份也被发现了。”

“嗯。”云淡风轻的口吻。

“阮渊陵知?晓此事,也等同于?太子知?晓此事,太子不让温廷舜去赴春闱,他被监押住了。”

“嗯。”反应还是极为平淡。

温廷安凝了凝眉,道:“太子行将在春闱过后,让我抄了温家。”

温善晋将茶慢慢品完,仍旧是一记气定神闲的“嗯”。

温廷安有?些悟不透父亲的意思?了,“风雨将临,您不着急吗?”

“着急能有?何用?改变得了天家的筹算么?”温善晋不疾不徐地反问。

温廷安一噎,斟酌了会儿,摇了摇首,说:“好像也改不了,就跟唇亡齿寒的典故一样,但是,我觉得这对温廷舜并?不公允,他为了春闱,卧薪尝胆了这般久,不能只因?一个旧党的身?份,就全盘否定他,觉得他是个生有?贰心的恶人。”

她抬眸看着温善晋,“我同他相处过诸多时日,他为人虽然清冷了些,但不论造诣,还是韬略,都是人中龙凤,不应当因?为这个身?份问题,就埋汰了他,甚或是,判他罪刑……”

温善晋薄唇抿起了一条线,伸出手?探了探温廷安的额庭,“没发烧啊。”

温廷安啼笑皆非,“父亲,我真是认真的,我想让温廷舜去赴春闱,我同阮渊陵提过这件事,他不同意,因?为这全然悖逆了太子的旨意,我情?急之下,只能来?寻您了,也只有?您能帮他。”

温善晋审视着温廷安,一副若有?所?思?之色,“在太子眼?中,我虽是个罪臣,但也还能勉为其难说上几句话,不过——”

话锋一转,调侃道:“你喜欢那小子啊?”

温廷安被戳中了心事,她原本下意识想要否认,但转念一想,温善晋洞若关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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