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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节

 

杨淳蹙了蹙眉心,凝声说道:“温少卿独自去漠北,未免太过于冲动了。”

吕祖迁紧了一紧手,说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竟也不告知我们一声,真不够义气。”

周廉没?有率先说话,望向了阮渊陵:“寺卿,温廷舜在前?线生死未卜,温廷安担虑其安危,赶去漠北查探情状,委实属于人之?常情,不过,她身为大理寺少卿,没?有打个招呼,就离开了洛阳,此行确乎是?欠缺考量的。目下当务之?急,便是?派遣人马,赶在她去漠北的路途上,截住她。”

阮渊陵听罢,忖量了一会儿,觉得此议可行,愠容稍霁,道;“此策可行,不过,循照温廷安的脾性,她认定?了一桩事体,下定?决心要去做的时候,光凭你们三人,很可能也拉不回她。”

周廉没?有说话,因为阮渊陵确乎说得在理。

杨淳挠了挠首,说道:“温廷安的身手比我们都要好,若是?硬碰硬,我们未必是?她的对手。”

吕祖迁道:“我们可以找太常寺的沈兄,沈兄的武功倒是?不错。”

杨淳说道:“那你还不如直接去找崔姑娘,崔姑娘善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若是?有她劝说,温廷安应当是?会被劝服的。”

周廉没?有说话,一直垂着首,默默等着阮渊陵的答覆。

窗扃之?外一直落着滂沱暴雨,雨声嘈嘈切切,夜色一直在朝着深处去走,阮渊陵左手摩挲着右手的拇指,深忖了一会儿,晌久,他才说道:“好,就按你们说的,将沈云升和?崔元昭急召过来?,你们一同出城,务必将温廷安逮回来?。”

计策商榷毕,众人开始速速行动了起来?,兵分两?路,一行人去备马车,一行人去太常寺和?女院,急寻沈云升和?崔元昭。

杨淳策马去太常寺,找了沈云升。

沈云升听着此事,当下也不惊奇,道:“这确实是?温廷安会做出来?的事儿。”哪怕两?人暌违半年未曾见,他觉得,她的性子没?有改,仍旧是?这般冲动。

吕祖迁去女院找了崔元昭。

崔元昭听着此事,反应倒是?很大,“温廷安真是?太冲动了!纵使听到这个消息,也不能义气用事。尤其是?,去漠北的路上,伏兵众多,她一个人,单枪匹马的,纵使武功再厉害,也是?寡不敌众……”

吕祖迁截住她细想下去的冲动,道:“如今我们要先去截住她的道路,让她不能到漠北去。”

崔元昭抓住了主要矛盾,当下便是?说了一声『好』。

周廉和?甫桑则是?去备了六匹马。

一刻钟后,六个少年首戴褦襶,身披雨蓑,冒着大雨,迅疾出了城去,前?去追赶温廷安。

路途之?上,众人率先思量了一个问题,温廷安骑得红鬃烈马,也就是?千里马,走得是?官道,循照众人的马匹速度,在短时间之?内,是?不太可能追逐得上她的。

沈云升思量了一番,道:“那么,我们只能智取了。“

众人齐齐看向了他,问该如何智取。

沈云升淡淡地?瞅了一眼天?色和?雨势,静静地?思忖了一番,迩后,揽辔头,遽地?调转马头,道:“我们去漯河渡口。”

“甫桑听出了一丝端倪,道:“我们是?要走水路?”

众人听罢,齐齐地?怔愣了一番。

落了这般大的暴雨,竟是?要走水路?

但众人一看沈云升的面容表情,见其面容峻肃,看到他并非是?开玩笑。

沈云升说话素来?靠谱,众人也自然而然会信任他,当下,也就照着他的说法去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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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温廷安正一路朝着漠北的方?向前?进。、

她驰行了一日一夜,迫近天?明?的时候,渡了数座大山,抵达了蓟北。

在当下的光景当中,她面前?便是?玉门关,只要通过了玉门关,她离漠北也就不远了。

正要直驱玉门关,哪承想,四面八方?出现了一围玄衣刺客,他们团团包抄住了她。

从这些刺客的面容和?衣饰徽纹上,温廷安很快推断出了——

这些是?大金的暗探。

温廷安淡淡扫了这些大金暗探一眼, 翛忽之?间,明白了过来。

甫桑从漠北前往洛阳报信的时候,给大金暗探发觉了, 他们一路追剿而至, 赶巧遇到赶往漠北的她, 他们临时生出一计,意欲围剿住她,让她作为人质。

骤雨与乱刀齐齐扑朔而至,漠漠昏黑的空气当中,

温廷安倒也并?不慌乱,震袖出剑,见招拆招。

搁放于畴昔, 以一挡十, 她是?丝毫不成问题的,但搁放于时下的光景当中, 她一直挂念着?温廷舜,整个人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解决了十余个暗探后,诸多暗探前仆后继,她的耐心?渐渐磨灭殆尽,剑招也出现了一丝浮躁, 这就被暗探寻觅出了一个空子?, 教?他们有隙可钻。

正所谓『暗箭难防』,温廷安亦是?中了这一招。

不过,她没?有中箭, 那一柄软箭滑擦过了她的衣袍,贴着?她的皮肤表面?, 急急划掠而去,穿过重重雨幕,不偏不倚射中了黑树。

温廷安定了定神,明晰地看到那一株碧树,那被暗箭射中的地方,出现了一重浓郁的豁口。

暗箭上淬有剧毒!

那些暗探,杀不尽似的,以她为圆心?,裹挟着?煞气与尖刀,接踵而至。

温廷安与之?交锋了数十回合,气力渐渐不敌,她想着?,三十六策,逃为上策。

她根本不欲与金国暗探多有交锋,囫囵地缠斗几番,便是?朝着?前路疾驰而去。

哪承想,这些暗探,如跗骨之?蛆、狗皮膏药一般,一路穷追不舍。

攻势还愈发强烈。

适时,一片汹涌的暴雨之?中,温廷安被逼退至漯河河畔,她独身长伫于栈桥之?上,身后是?深渊般的滔滔河水,身前是?穷追不舍的敌寇。

她身上披伤,退一步是?深渊,前一步是?遭罹刺杀的局面?。

有那么一瞬间,温廷安觉得自己孤身赴漠北,乃是?鲁莽之?举。

但倘若重头来过的话,她一定是?不会后悔的。

她仍旧会这般做。

眼看这些暗探气势汹汹而至,温廷安深呼吸了一口气,旋即做了一个决定,她转过身去,投身纵入了一片浩淼无垠的江河之?中。

一众大金暗探,见状,俱是?惊怔而住。

其他人为为首的头目,现在?该怎么办。

暗探首领淡淡地看了一眼栈桥之?下的景致。

水波澹澹,涛声轰烈。

那一道绯红的身影,不断地朝下跌坠,已然被淼淼漭漭的江河吞没?。

暗探首领道:“温廷安坠了河,河水如此湍急,只怕九死?一生。”

其他人仍旧有所疑虑,道:“这位大理寺少卿,其命格素来硬得很,不太可能轻易丧命,万一有人将她救下,那我们岂不是?白费了功夫?”

首领一听,颇觉有理,遂是?率人下去探赜。

奈何,他们抵达漯河的中下游,反倒遭致了伏击。

他们看到了一群少年。

首领眸瞳一缩,觉得这些人颇为眼熟,呢喃道:“九斋?”

这些伏击的少年,不是?旁的,正是?前来寻找温廷安下落的人。

沈云升,周廉,杨淳,吕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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