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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新郎、新娘各执红绸两端,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自开国后,最最热闹,名将名臣几乎全至的婚礼,在一片喜庆里落幕。

而随盛大婚礼在权贵间流传的,还有蓝玉邀请众人见证的,那则打断腿的誓言。

深宫内的朱元璋也有所耳闻,他屏退左右侍从,跟大妹子转述当时的情况,并道,“常家乐儿竟是这般的凶悍!”

马皇后看眼他,不甚赞同道,“那是蓝玉对文玉的真心,关乐儿什么事?”

朱元璋:“她要是个贤德女子,蓝玉怎会立此誓言?”

马皇后思索片刻,“那不正好说明乐儿既能掌管后宫,又能约束外戚么?”

朱元璋沉默半晌,无言以对,好像,似乎是这么个理

马皇后扫眼他变幻莫测的神情,继续道,“重八,你难道还希望乐儿是个懦弱无用的,将来拖标儿的后腿么?”

朱元璋:“”

那当然不是,他唯愿标儿有个才德兼备的太子妃。

“但是,但是她身体也太差了!”

朱元璋脑瓜子转得飞快,又想到个不太满意的事儿,“太子妃隔三差五的卧病在床,算怎么回事?”

马皇后瞧眼胡搅蛮缠的丈夫,有理有据,语气温柔地分析道,“你既担心乐儿性子太过凶悍,那她体弱,岂不是刚好有个平衡?”

朱元璋:“”

妹子说得好有道理!

马皇后趁机道,“重八,你志在收复中原江山”

朱元璋骄傲点点头,没错,他就是这般雄才伟略的开国帝王。

马皇后趁热打铁:“如今北元未灭,遇春难得在京,何不趁此给孩子们的婚事定个章程?”

朱元璋:“可不是,标儿成婚所有人都得参加!”

·

三月桃花始盛开,喜鹊在枝头叽叽喳喳奏乐。

清晨醒来,常乐的右眼跟安了弹簧似的来回跳,哪怕她用手指按着眼皮都不管用。

晚月领着小丫鬟们捧了洗漱用品进来,见她姿势怪异,不由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常乐接过湿帕子,顺手盖在右眼,“晚月,是左凶右吉,对不对?”

晚月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常乐摆摆手,自顾自嘀咕,“定是左凶右吉,才不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晚月:“”

常乐:“今儿注意着点,府里,还有福乐酒楼,有什么事立即来汇报。”

晚月:“奴婢明白。”

常乐独自用了顿丰盛的早餐,前往正院陪自家娘亲说说话。

老爹大清早赶去了宫里早朝,常茂、常升两个臭小子在国子学读书,府里也只有她能陪娘亲打发时间。

古代的娱乐活动太少,尤其是后宅女眷的娱乐活动,几乎没有。

等陪娘亲逛了圈花园,常乐赶在烈日盛放之前,回到自己的银砾阁。

她自然是不会无聊的,她给自个做了许多的小玩意。

常乐同平时一样,回来歇息片刻,就想钻进秘密基地。

谁知,尚未动身,便有小厮来报,圣旨到。

常乐右眼皮跳得更厉害了,圣旨到,还是点名她来接的圣旨

前院,焚香摆案,早朝的老爹已经回来,同娘亲两个人喜气洋洋。

宣旨的是朱元璋身边的一等内官,崔公公。

“朕子标年已长,以尔常氏实朕功臣郑国公长女命尔为皇太子妃。”

洋洋洒洒,崔公公读得摇头晃脑,朗朗上口。

常乐俯首跪地,右眼持续的,疯狂地跳跃

念毕,崔公公恭敬道,“还请您接旨意。”

常乐稍稍起身,掌心向上,“臣女谢主隆恩。”

目送崔公公出府后,一家人返回花厅,常遇春捧着圣旨爱不释手,“到手了,女婿到手了!”

蓝氏也很是激动,“谁再嘲讽我家乐儿体弱,当不得太子妃,咱们就用圣旨甩他满脸!”

常乐:“”

夫妇两对着圣旨逐字逐句的研究过去,谁也没发现未来太子妃本妃自始至终除了那句“谢主隆恩”外,没再开过口。

半柱香过去,还是蓝氏敏感些,她迟疑道,“乐儿,你不开心么?”

她语气里含着忐忑,常遇春的目光也终于从圣旨移到了女儿。

常乐看眼父母,压住翻腾的千头万绪,道,“我只是舍不得爹娘。”

“我进宫后,与娘亲尚有见面的机会,可与爹爹,与茂儿、升儿,怕是再也没法相见了。”

常遇春傻了,“为何?”

常乐:“宫规森严,宫妃当谨内外,不许群臣谒见。”

常遇春:“你我父女再无相见之日?”

常乐:“嗯,与娘亲至多也不过每月两次。”

朱元璋正在亲定中的《皇明祖训》对后妃有明确的,严苛的行为举止规定。

常遇春呆愣片刻,狠狠合起圣旨,转身向外。

常乐赶忙拦在他面前,“您干什么?”

常遇春斩钉截铁,“退婚,必须退婚,什么破太子妃,谁爱当谁当去!”

常乐:“”

常遇春抬起掌心,轻轻摸了摸女儿头顶,“乐儿,爹知道你一直都不想当太子妃,原本爹瞧着太子待你极好”

常乐:“”

没想到老爹个大老粗,观察还挺仔细。

“可他再好,也改变不了皇家诸事繁多,我家乐儿生性洒脱爱自由。”

常遇春顿了顿,瞧着女儿的脸色,谨慎开口道,“还爱捣鼓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常乐:“”

什么稀奇古怪,那是科学,科学!

常乐感动的泪水还没流出来,便已消失殆尽。

常遇春:“总之,咱们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爹去求太子,请他另择良人!”

常乐眨了眨眼,迟疑道,“为何是求太子?”

圣旨是朱元璋拟的,难怪不应该是求他么?

常遇春:“”

还能是为啥,当然是因为害怕!

常乐半晌无语,抽走老爹手里的圣旨,“您可消停点吧,圣旨可不是什么破布。”

常府马车驰骋过喧闹的街,直奔鸡鸣山脚的国子学。

车厢里,常乐含着薄荷叶,忍耐一阵接着一阵的恶心。

蓝氏心疼地直抹泪,“乐儿,你何必跑这一趟,我和你爹能处理。”

常乐摇摇头,“娘,茂儿的学业是我在负责,他在学堂闯祸,我自当前往。”

自赐婚圣旨下达后,常乐低调低调再低调,几乎足不出户,此番要不是接到国子学的“盛邀”

常茂那家伙竟在国子学教唆同学,顶撞老师?

常乐实在意外,常茂虽精力旺盛爱闹腾,可他向来擅长把握分寸二字。

马车在国子学前停稳,常乐忍着难受,姿态娴雅地扶着晚月的胳膊,慢慢踩着踏凳落地。

如今的她,已不是那个自己拎着裙摆就往下跳的她,她是朱标的未来太子妃,她得时刻注意形象

常遇春在前,蓝氏和常乐随后,一家三口疾步朝国子学内走。

刚绕过拐角,便远远瞧见常茂正昂着下巴,梗着脖子,显然是不认为自己有错的模样。

他旁边还站着朱元璋家的老二朱樉、老三朱棡,义孙花炜,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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