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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本来没?人在意那位蒙古公主的去向,可她非要女扮男装混进军营,还要行刺主将,结果摸错地方,进了蓝玉的帐篷

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将士们听到打?斗声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蓝玉同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滚做一团,两?人皆都衣衫凌乱。

此?情此?景,一传十,十传百,军中起了谣言。

起先,将士们也只当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没?几个人当真。

可是后来,蓝玉特意嘱咐军医保那女子的性?命,一副非要把?人平安带回去的架势

常乐一目十行看完,骂道,“蓝玉的脑子是被马蹄踏平了么!”

史书里的蓝玉,也是在洪武二十一年,在捕鱼儿海大胜北元,成为明朝封狼居胥第一人。

他骄傲了,自?满了,不顾军营重地,仿佛八百年没?碰过女人,跟发情的野狗似的强迫了北元王妃。

千百年来封狼居胥者不过一只手,如此?青史留名之事,他非得给?自?己摸个黑点。

现如今的蓝玉,她耗费无数精力去引导的舅舅,竟又犯了同史书里几乎一模一样的错!

常乐盯着信里的一字一句,恨声道,“他的腿是不想要了!”

朱标试着劝道,“舅舅,可能只是”

他刚开口,话没?说完,只见?那信在自?家太子妃手里化成寸寸碎屑

那是信么,那是蓝玉同学的腿!

朱标默默闭嘴,缩进圈椅,那什么,蓝玉同学,自?求多?福吧。

·

三日后,北伐军途径北平,暂驻城外?,主将轻骑入城,拜见?太子。

宋国公冯胜一马当先,气?势恢宏,傅友德和蓝玉随其左右,意气?风发。

尤其蓝玉,那笑,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他是半点儿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朱标忍住到嘴边的幸灾乐祸,亲手扶起冯胜,“老国公,辛苦了。”

冯胜顺着力道起身,“老臣分内之事。”朱标笑笑,“两?位请坐。”

他隔空指了指侧边的两?个位置,示意冯胜和傅友德入座。

随后朝着蓝玉,似商量道,“太子妃随孤暂留北平,久未见?亲人,甚为思念,舅舅既来,去瞧瞧她?”

蓝玉自?是千恩万谢,然后跟随宫人转道御花园。

自?从?常乐入宫为太子妃,他们甥舅两?人即使相见?,也是隔着重重人群。

皇家最是看重繁文缛节,他与乐儿已有十来年没?有面对面讲过话了。

蓝玉回忆着外?甥女幼时?的面容,心头激动,难以自?抑。

乐儿是他看着长大的,情分堪比父女。

初秋的御花园,满地菊花盛放,合着弥漫的桂花香,自?有一番韵味。

蓝玉抱着兵笠,一步三跳,急匆匆绕过假山,映入眼帘是一条朱红长凳

晚星、晚月一左一右守在凳边,见?到他,恭敬道,“侯爷,还请卸甲。”

蓝玉脑子里缓缓打?出个问?号,什么情况?

晚星笑眯眯接过他手里的兵笠,晚月笑眯眯替他解了盔甲。

只是,她俩的笑,怎么阴森森的,如此?渗人?

蓝玉沿着长凳望进石亭,那身形,那面容,是自?家外?甥女没?错呀。

常乐缓缓起身,立于石阶,语调温柔,“舅舅请坐。”

蓝玉顺着她的目光,回到长凳,他坐这儿?

这是什么新型待客方式?!

常乐轻笑了声,“舅舅不喜欢么?”

蓝玉几乎条件反射地一哆嗦,这熟悉的语气?,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赶紧把?自?己的臀部放到板凳,两?手乖乖扣在腹前,“喜欢,喜欢。”

常乐点点头,“既然喜欢,舅舅何不趴着?”

蓝玉僵硬抬眸,趴着?趴在长凳?

常乐始终笑意浅浅,“也好全方位的感受一番。”

蓝玉:“”

看着外?甥女一本正经的满面肃容,他终于开始转动小脑袋瓜。

常乐眯起眼打?量自?家陷入沉思的舅舅,他今年四十三岁,正直壮龄。

而与之一同出征的冯胜和傅友德年过六十,已是行将就木,也难怪他自?傲自?满。

蓝玉绞尽脑汁,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自?个到底哪里犯了错,只好舔着脸问?,“乐儿,给?个提醒?”

常乐冷哼了声,缓缓步下石阶,“舅舅可还记得当年和文玉姐姐成婚时?立得誓言?”

蓝玉一愣,“记得,当然记得。”

当年他迎亲时?,当着满座宾客,指天发誓。

如今想来,还是觉得自?己好威风呢。

常乐看着他,“今生今世唯朱文玉一人,有违此?誓”

她顺手拎起杵在亭边的一根长棍,“便让乐儿打?断双腿。”

蓝玉咽了咽口水,赶紧道,“我?牢牢记着誓言的。”

常乐抬起手,隔空点点了凳面,示意他赶紧趴过去。

蓝玉语无伦次,“乐儿,真的,舅舅绝对没?有背叛文玉,身心清白!”

他满脸的认真,不似作假。

或者男人扯起慌来,都是这般真诚?

常乐皱了皱眉,直接问?道,“那你带回来的女人怎么回事?”

蓝玉满头雾水,“什么女人?”

常乐:“孛儿只斤·脱古思帖木儿的幼女。”

“是不是你与她在帐中滚做一团?是不是你非要带她回来?”

蓝玉眨了眨眼,“是我?。”

常乐:“那你狡辩个什么玩意?”

她一个反手,抡起长棍,喝道,“晚星,晚月!”

晚星、晚月齐声应是,随即一左一右抓着蓝玉的胳膊,将人强行压趴在凳面。

蓝玉没?敢反抗,只嚷嚷道,“乐儿,不是那样的,事情不是那样的!”

他整个人趴在凳面,费劲昂着脑袋,“乐儿,你听舅舅解释!”

常乐转了圈长棍,抵在他的后背,“行,你解释。”

蓝玉一骨碌爬起来,抓住长棍,“我?都不知道那是个女子!”

什么滚做一团,那个时?候,他正全心全意,赤手空拳在与贼人搏命!

至于后来保她性?命,带她回来,还不是因为满天飞舞的谣言。

他就是防着别人误会,尤其是妻子的误会,他要留个证人证明自?己的清白。

常乐无语半晌,“你是不是傻?”

那是证明清白么,那分明是自?己给?自?己泼脏水!

常乐抽回长棍,“你趴回去!”

蓝玉难以置信,非常受伤,“乐儿,你不信我?!”

常乐抬起一脚,把?人踹趴回凳面,“舅舅,解释什么的,留给?文玉姐姐。”

因为别人,根本不会在意,也不会相信,或者说是不愿相信他的解释。

他一位高权重的侯爷清清白白,一生只有妻子一人,让那些个三妻四妾的男人有何颜面自?称情深?

谣言传开的那一刻,其主人公清白与否已不重要。

往后但凡提及蓝玉,除去能征善战,定?是此?间?风流韵事!

蓝玉抓着前面两?只凳脚,“我?冤枉!”

常乐:“但你蠢!”

初秋暖阳明?媚, 朱红宫墙与之相映成慵懒的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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