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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一阵轻风刮过,殿内再次恢复安静。

朱元璋坐进圈椅,微阖起眼帘。

烛火如豆,一颗晕黄。

也不知道是不是烛火映照的?缘故,只见他面色蜡黄,泛着潮红。

马皇后蹙了蹙眉,明儿是不是该请个太医?

等待的?时间极为漫长,可再漫长,天?际还是泛起了鱼肚白。

而朱元璋熬至天?明,仍然没有等到事成的?消息。

春和宫。

朱雄英又是一个独自用早膳的?清晨。

他的?太子爹和太子妃娘,已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早膳桌。

应该是皇爷爷自告奋勇承担了繁重?的?奏本批阅任务后,他那向来勤勉的?爹堕落的?一发?不可收拾。

但也挺好,爹操劳了那么多年,合该趁着这回生病好好休息,好好养养身子。

至于皇爷爷么,向来健朗,批些奏本而已,想来费不了他多少精力。

朱雄英咀嚼完最后一颗小笼包,披上大髦,出?宫读书?。

骏马拉着车穿过宫门,行驶在北平最热闹的?街。

朱雄英拢紧大髦,稍稍掀起车帘一角。

路边来往都是行色匆匆,为生活奔忙的?普通老百姓。

他是皇太孙,他有责任让每一个老百姓都有饭吃,有衣穿。

朱雄英每个清晨经过这条街,每次都要看看他的?百姓,他的?子民。

蓦地?,一辆马车迎面疾驰而来,惊得百姓慌不择路,而后飞速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地?里。

朱雄英楞了楞,“晚月姑姑,方?才?似乎是十叔的?车架?”

晚月收回远眺的?目光,“回禀太孙,奴婢瞧着也是。”

朱雄英又往后看了一眼,十叔匆匆进宫,鲁王府发?生了什么事?

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该闹市急行!

鲁王朱檀还不知道自己刚与大侄子擦肩而过,他下?了马车后直奔春和宫。

朱标和常乐被晚星从睡梦里生生唤醒,两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打着哈欠。

朱檀气都没喘匀,呼哧着声道,“大嫂,咱研究所昨晚进贼了!”

都多少年了,他们所竟然进贼了,还是一大帮子贼。

常乐打到一半的?哈欠猛地?呛在喉咙里,“进贼?”

还有贼敢光顾她的?研究所?

哪里来的?毛贼,要钱不要命了?

常乐饮了口热茶平缓呛在喉咙里的?那声哈欠,“那贼还好么?”

朱檀想了想院子里白里透着红的?积雪,“应该不太好吧”

研究所四周的?围墙都是铁质的?尖利倒刺,那伙贼人刚跳上墙,两只脚就被扎了无数窟窿。

即使有侥幸的?,即使安全入了院子,迎接他的?还有还有刀阵、箭阵、火炮阵

他们研究室别的?没有,各式各样的?机关?最多。

常乐点点头?,没太在意的?又打了个哈欠。

她在研究所设置的?机关?,哪怕是军队来,也得付出?点代价,何况是区区毛贼而已。

朱檀:“可是有个毛贼一路过关?斩将,闯到了最后一道门。”

常乐来了兴致,连撑着脑袋打瞌睡的?朱标也醒了神?,竟有人能闯到最后一关??

朱檀摸着自个拉碴的?胡子,“说来那毛贼还有点眼熟,在哪见过呢?”

常乐和朱标对视了眼,武力值强悍,且鲁王有点眼熟的?毛贼?

那伙人是毛贼么,那该不会是

朱标轻咳了声,“十弟,那最厉害的?毛贼现在在哪儿?”

最重?要的?是,还活着么?

朱檀还在使劲从记忆里找对应的?人,但是毫无头?绪。

毕竟,他已有四年没有回过京师。

朱标扬了扬声,“檀儿?”

朱檀回神?,“大哥放心,我给送知府衙门了。”

朱标和常乐同时松了口气,还活着就行。

毕竟是锦衣卫指挥使,直接给人弄死,叫朱元璋的?面子往哪搁?

朱檀没看见他大哥大嫂的?神?情?,略有些兴奋道,“那毛贼的?胳膊被我两枪贯穿,以后再也别想危害四方?了。”

哈哈哈,他的?枪法又进步了。

朱标:“”

常乐:“”

到底是自家弟弟,朱标叮嘱道,“檀儿,年前没什么事,你?就现在府里待着吧。”

朱檀很懵,“大哥,我怎么了?”

朱标无语半晌,“也没什么,你?知道那毛贼是谁么?”

朱檀:“是谁?”

朱标:“他是父皇”

“殿下?,不好了!”

院子里突然传来喧哗声,打断了朱标的?未尽之言。

没一会儿,小全子急吼吼跑进来,“殿下?,皇上晕倒了!”

朱标腾得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寒冬腊月,小全子跑得满头?满脸的?汗,“皇上晕倒了!”

朱标抬脚就要往外,常乐眼疾手?快拉住他胳膊,“天?冷,先穿衣服。”

室内装了地?暖,一件寝衣足矣,外面可是冰天?雪地?,而且他还正生着病。

他背部的?疽正在化脓,原本是不应该裹太厚的?,免得压倒疮口。

可朱元璋晕倒了,他作为太子,作为儿子,必要前往。

朱标皱了皱眉,到底还是张开胳膊,由小全子服侍着穿衣。

常乐从梳妆台里挑了盒妆粉,在两边脸颊拍了拍,原本白里透红的?皮肤瞬时转为苍白。

她昨日因惊惧昏迷,都还没来得及恢复,瞧瞧这毫无血色的?小脸蛋。

常乐满意地?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了遍,太孝顺了。

如此虚弱,依然还要冒着风雪去探望生病的?公?公?,实在太孝顺了。

寒冬清晨, 风雪飘摇,整座北平城笼罩在白雾茫茫间。

朱标和常乐到坤宁宫时,戴思恭正在为朱元璋请脉。

须发皆白的老御医微闭着眼摸脉, 朱元璋静静躺在床里,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室内静默一片,良久良久,老御医仍摸着脉,且他眉间褶皱越来越深。

马皇后?搅着手里的帕子,满脸担心,朱标也忍不住在殿内来回?踱步。

他焦躁的脚步声好似鼓点, 一声一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戴思恭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脉,他是早把完了,但?如何承禀是个大问题, 他还没有个好对策。

首先?,急火攻心什么的, 是肯定不可以的。

皇帝昨儿才?与太子妃交锋, 一个惊惧昏迷, 一个气怒昏迷,外界要怎么传?

无论如何, 太子妃绝对一点儿也不可以沾染气晕皇帝的名声。

其次,水土不服也不可以, 北平是太子主张搬迁的新都, 皇帝怎么可以不适应?

戴思恭思前想后?,思来想去?,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他终于睁开了眼

马皇后?第一时间冲了过来, “戴先?生?,重八如何?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晕倒了?”

朱标也立即冲到了床前,“戴先?生?,我爹是怎么回?事?”

戴思恭默默往旁边退了半步,踌躇道,“皇上脉弦细,面色红黄相间,舌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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