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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稳煦落她肩头:“有我,襄君只管往前。”

许襄君松笑,紧紧握住他的手。

抬头,什么都只能看个模糊影像。

她太想与这个人光明正大、不用避忌任何地行走在世间。

许襄君握紧他的手:“黎至,晋王登基我们便出宫出去吧。”

黎至不明白她如何感慨到这里,由心地应着她:“好,有个东西能送你出宫,我准备了很久。”

他蹙眉,犯难碍口道:“但我不想用,此物后患无穷,只怕出去了要不得安生。你,届时回不去家。”

许襄君摇头,牵动了他的手。

“回不去了,爹爹叔伯们只会怨怪我,回去我还不被打死。”话音俏皮,却渗着无奈悲凉。

“我们私定过终身,那这次私奔吧。”

黎至肩头一僵,擦撞到她耳边。

少顷,闷闷咬牙:“他们是蠢,再有二三十年缓过劲便知你为何这般行事。这场风波许家一位也不会折,还能成为京中第一望族,你做成这般已然厉害。”

许襄君笑出声,俏问:“明明是你从许多年前布的局,为何将功劳按在我身上,受之有愧。”

他俨然十分正经说:“你默许下行的,无你信任,我行不成、救不下,不就是你?”

黎至将所有好都给她,自己什么也不留、也不剩。

她快一步阻在黎至面前,他停的慢半拍,一下吻她眉心上。

许襄君活泼道:“错,是我聪明。但凡我不明你长远深意,定要与你吵闹放逐我家人。”

“世人只知争权夺利,想高爵重禄,少有眼前富贵懂避退之理的,我爹爹权势够高,舌头又太多,你在铡刀下救下许家 ”

“谢谢你。”

黎至轻轻扯开唇角,指腹蹭擦她腕子。

是她懂,是她全然交托。

“回宫吧,晋王该找你了。接下来太子与绪王争得汹涌,你不用搅恼什么,安心等着一年后晋王登基,辅佐他的能臣我也寻好了,届时你放心出宫,不用怕他撑不起这个天下。”

许襄君‘啧’一声,漠然:“我就求辰安这孩子以后不要记得我,这样我能活得自在些。”

黎至此刻噤声,捏了捏她手,许襄君下意识回握。

这条路太短,短到他们话都说不了几句。

眼前宫道逐渐开阔,不远处挂起宫灯,黎至驻步:“就送到这儿,剩下的路我不便与娘娘同行。”

“你小心。”

许襄君回身,他站在暗处,她却要走向似锦地段。

“那我回去了。”眷眷之音惜人。

黎至点点头。

她转身离去。

白衡瞧着不远处人影下步追去,走近蹙眉:“灯怎么换了。”

顺手将灯接过手,递伸在许襄君脚前。

许襄君笑笑:“摔了,便找小宫女索要了盏。”见辰安没寻出来,“可是平珠来了?”

白衡点头,有些不悦:“也不知平珠做了什么,殿下这么喜欢她。”

许襄君冷声提点:“见着要叫平顺成,你这样太无礼,若她责你本宫不会管。”

白衡恨恨咬牙:“奴婢知道。”

又委屈厌恨:“平顺成借着照顾晋王殿下在偏殿承宠,娘娘为何不怨,还让她住我们隔壁宫!现下只要娘娘不得空,平顺成便会带晋王殿下玩,两人亲的 跟母子样。”

许襄君冷眸瞪去。

白衡咬唇,自知说话言行无状以下犯上,但她梗着脖子:“奴婢真心替娘娘委屈,她这样无耻得偷窃娘娘宠爱!奴婢是说错了话,娘娘责吧。”

“院中跪一个时辰。”

“是。”

上宸宫诸人瞧见这幕,瑟手瑟脚行礼。

许襄君留她在院中,打纱帘进门,平珠闻声立马搁下手上小食碟,走近跪礼:“娘娘回来了,那妾走了。”

眼睛却止不住往夏辰安身上停。

许襄君垂腕拦住她的礼:“说了多次,别跪我。”

夏辰安也走近行礼,起身后手搭在许襄君指尖,止住平珠起身动作。

“母妃,她乃父皇顺成,不行礼不合规矩,不能因您喜欢她便坏了宫规。”

语音稚嫩,却薄凉得紧。

他半侧,对着平珠:“母妃心疼你,你更该好好守规矩。”

嫩嗓力重,平珠微起的膝盖被他的话生生压到地面。

平珠跪下去,行了这些年对她第一个完整的礼,许襄君余光顿在夏辰安头顶,气息有些被扼住。

平珠肩胛微微涩颤,许襄君有言吐不出,略微挪了目。

在平珠要起之时,夏辰安一指点她肩上:“你,记住了吗?”

平珠胸腔滚噎,在许襄君未来之时,他还会喊自己平姨,此刻

“妾记住了。”

夏辰安犹如小大人般点头:“你退下吧,日后在母妃面前遵循礼法,不然本王要行规矩,平 平姨会吃苦头。”

平珠嗓子滚凝:“是,妾遵旨。”

平珠起身有些惶惶,许襄君拉住她的手:“你半个多月没来,他读了许多书,日后他为一方藩王,是要有些规矩,你,莫放在心上。”

夏辰安听母妃同个七品顺成解释,挑眉,细细看了许襄君,神色下是些许琢磨。

平珠晃颤着屈身:“知道,我 妾先回去了。”

许襄君蹙额,点头,平珠抽了手,速速转身消失在门前。

夏辰安熟稔地从她惯用小案上摸起一本书。

翻开,满篇注解,通本是母妃的蝇头小楷:“儿臣日日在您身边,其实您可以一句句教习,为何要非这样辛苦。”

许襄君没回答,问:“你知道小果子去处吗。”

他摇头:“盛内侍将人带走了,我想是母妃授意,便没管。”他从书礼抬头,“母妃将他带那里去了,他何时能回儿臣身边。”

许襄君走近,拿银签字将案头灯芯挑明。

“你可注意他近日换了个金镯?”两人影子在墙上摇摆,却呈现出一道虚无。

夏辰安‘嗯’声:“是见着了,儿子问过,他说他娘给换的。”

许襄君冷冷抿唇:“你可知他换的金镯乃实芯,这种市价约有二十七两,你日日在宫中吃用惯了,知道二十七两对平头百姓意味什么吗。”

他看过政论中对百姓钱粮描述,二十七两够普通老百姓富庶一年,有肉有新衣。

小果子家若真有这些钱,是不会卖儿子入宫为阉奴。

夏辰安登时黑了脸,人重重一晃,手撑住案才稳住,小脸明晃晃挂着不舍、嵌着伤心。

“儿子懂了,全权听凭母妃处置。”

许襄君深吸了口气,七岁,本不该沾这些的。

她倾下肩,想将手放他头上,夏辰安却躲开这动作,挣着身让她的手落在他肩上。

他扬起下颚,涨声:“儿子大了。”

这不光是一个提醒,更是某种脱胎换骨般。

垂眸,这一个对视许襄君倒扼口气。

她不教这些,皇家的孩子也会长成这样么?蓄满眼泪的眸子依旧锋锐、深藏重戾。

小果子陪了他五年,两个孩子吃行住卧全在一处,是一道长大。

夏辰安满眼蓄泪:“儿子背完这些,行刑前能去看看小果子吗,儿子有话想问他。”

许襄君失力捏了他肩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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