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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

 

“若是此处两别,各自留一分颜面,往后实在避不开见着了,我随着阿瑜那头,还能好生唤你一声堂兄,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留这一分颜面呢?”

话音才落,许瑾已是猛地起身,行至贺七娘面前,不由分说地将她的双手握起。

他牵制着她的双手,覆上他的面颊。目光哀戚,满是与哀痛交杂相汇的祈求。

“七娘,七娘,我不当欺你。可我已知我的过错,不要这样,我求你,不要这样。这分颜面我不需要,我只求你别这样我不会再骗你任何事,不会再瞒你任何事,我求你别这样”

“别这样?别哪样啊?是不该戳穿你,应该在你的欺骗下继续装成无所知的贺七娘,还是不该让你留分颜面,不要闹得太过难看?”

贺七娘勾唇浅笑,眼底同她的言语一样,满是不加遮掩的挑衅与哂笑。

“堂兄,你当松手才是。你是阿瑜的堂兄,我为阿瑜的未亡人,你这般行径,有违伦常。”

“不是不是!七娘!不是堂兄,不是未亡人,不是”

不知是哪里刺激到了他,许瑾突地暴起,双手钳住贺七娘的肩头,力道打得像是手指恨不能抠进她的肉里一般。

他死死注视着贺七娘,眼底血丝密布,也不知是被她气的,还是因为连日的未眠未休而导致的。

眼前人面上及眼里流露出的痛苦,如有实形。纵使这般对峙,纵使肩头被人攥得生疼,纵使贺七娘未对许瑾此时的话生出一丝怀疑,可她心中很是清楚,再这般纠缠下去,也是多说无益。

想着从前曾经猜测过的,许瑾最是介怀的那一处,贺七娘咬紧牙关,垂眼掩去眼底的不忍与犹豫,再睁眼时,已是单手覆上许瑾的口鼻。

遮住他的下半张脸,独独留了他的那双眼睛在外头。而贺七娘,则是定定地注视着那双眼睛。

许瑾像是猜到她会说什么,钳在她肩头的双手已是落下,他往后撤了半步,不住地摇头。唇瓣翕动,他似是在求她,不要说。

贺七娘遮住他下半张脸的手未动,另一只蜷在裙边的手悄悄紧握成拳。指甲抠进掌心,借着疼痛生生驱散她心底久久不散的不忍。

下一瞬,她轻轻开口。

“许瑾,你的这双眼睛,倒是生得同阿瑜像极了。”

“尤其是你望着我温柔笑起来的时候。”

“你知道吗?我以前,最爱看阿瑜笑起来的样子”

“别说了!别说了!”

一把盖住她的嘴,阻下她接下来那些故意用来伤他的话。

因为激动,许瑾干枯起皮的唇瓣上,猛然裂开几道口,在贺七娘的目光中,一点点沁出血来。

双手奋力拉下许瑾的手,贺七娘勉强扯出一抹生硬的笑。

“怎么不许人说呢?堂兄。”

手臂与肩头俱是一痛,许瑾拉着贺七娘,将人按着撞上一旁的桌案边沿。

案上隔着的饭食与酒壶被撞得一声脆响,紧接着,许瑾在看清贺七娘仍是用口型无声唤他为堂兄的一瞬,一把将案上的所有东西扫了下去。

酒壶倾斜着滚下桌案,在案上洒下一片酒水。

察觉到眼前的许瑾眼神不对时,贺七娘已然来不及再去避开。

许瑾扣了她的腕子,欺身将她压在桌前。

他面色已是冷得可怕,眼圈更是红得生生压下了眼下原本挂着的青黑,像是被妖鬼附身那般可怖。

可他的动作,却很是温柔。

就如同前世交颈而眠时那般,他握着她的手,沾了桌上的酒液,将她的脸轻轻掰着面向字迹的方位。

不同于曾经她目不能视时,她会被他欺负着压在书案后,轻解/罗/裙,执笔在她背后落下笔锋。

眼前的许瑾,神色似是癫狂,语气里却满是温柔。

他在她的注视下,用指下的酒液,在案上一笔一划地写下四个,他曾执笔教过她、写满她满背的字。

而后,附耳在旁,放任喷洒的热气染上她的耳廓。

“尤云殢雨雯华,你当同往昔一般,唤我作夫君。”

作者有话说:

就我真的~~好想好想~~~写~~~~~可~~我不能~~~~

那就~~~麻烦你们自己脑补以前吧~~~~嘎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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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我们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

“七娘, 你曾唤我夫君。”

“不是阿瑜,不是堂兄,而是夫君。”

“为你所唤夫君之人, 是我许瑾。”

腰间横着许瑾的手臂,紧紧环着, 似恨不能将她嵌进他的身体里。

被扣了手腕的那只手, 被许瑾不管不顾地牵引着。他捏着她的指腹, 浸入被打翻的酒液,在一片酒香之间,一笔一划地于案上书写。

案前, 贺七娘一动不动地垂着脸。

鬓发在二人拉扯之间已是散下大半,正凌乱遮住她的脸。

油灯里的灯芯尽职尽责地燃着, 灯火光亮投下, 令她的半张脸遮挡在发丝落下的阴影之间,除开其下抿成一条线般的红唇,再不得窥见其眉眼半分。

自他说出那句话后,贺七娘再未挣扎。只似牵丝人偶那般, 被人半揽在怀中, 身不由己地由着身后的许瑾操控。

而其身后的许瑾,业已全然沉浸在方才贺七娘为着故意刺激他, 而脱口而出的刻薄言语里, 言行皆似已癫狂。

他专注于桌案上的字迹, 未曾发现怀中之人的异样。

不停不休地在贺七娘耳畔喃喃低语, 许瑾一下下握紧掌下柔胰。沾着酒水, 俨然一副势必要用这满桌酒液所书写的字, 来寻回二人往昔的架势。

“于我而言, 你非雯华, 我也不是什么许瑜。”

“你唤我作夫君,我唤你为七娘,这才是我们的过往,这才是属于我们二人的往日。”

“七娘,你记得这个词吗?”

“我曾手把手教过你的。这个字你总说学不会,我便在书房里一笔一划地教你。你还委屈地掉了眼泪,甚至浸湿了案上作画的宣纸,你难道忘了不成?”

“你当时曾问我,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我顶着那个身份,没敢告诉你。”

“我现在告诉你,好不好?这个词,代表着恩爱,缠绵,朝朝暮暮,情意缱绻,男女之间你现下能懂的,对不对?”

许瑾书写的速度越来越快,贺七娘的指腹沿着桌案移动,酒液沿着字迹轮廓一点点扩散,渐渐变得混乱,就像他此时愈显颠三倒四的话语一样。

“七娘,你当是我的。就像我书房里藏满的那些画卷其上所书一般,你当为许瑾妻,而不是那什么见鬼的未亡人。”

“别这样对我,求你别这样我知你怨我曾对你有诸般欺瞒,求你信我,我再不会如此,你若不信,你若还怀疑旁的,我现在便可同你说”

窗外风声鼓噪不休,尖啸透过门窗缝隙,似罗刹恶鬼于黄泉之下发出的狰狞吼叫。

贺七娘低着头,只觉她的太阳穴一跳一跳。

胸口泛起的那股叫人作呕的郁气,也使得她呼吸愈发困难。她整个人就像被架在火上炙烤的竹筒,下一瞬,便要掉入火堆里,粉身碎骨地炸裂开来。

这会儿,比起许瑾回忆过往,好似在袒露彼时情深的言语,她觉得就连外头似枭鬼嘶鸣一般的风声,都要悦耳得多。

抿成直线的唇瓣之内,她的牙齿死死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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