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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元衍拽住她腕子?,英挺的?眉蹙着,固执地说:“我?们今天就得把话说清楚!”

湛君也恼了,“说清楚就说清楚,最好说得一清二楚!”

她这样子?,元衍眯了眯眼,“你胆子?又大了是吧?”

一句话讲的?湛君心虚,缩了缩脖子?,手也不?要了,转过了头不?看他。

这个人反复无?常,狞恶可怕,不?知道又要怎么作弄人,湛君顿时心中?惴惴。

可他却说,“大就大吧,也没想?叫你怕我?。”

这倒出乎意?料,湛君又回身看他,一脸讶色。

她此番神色,元衍不?免要苦笑。

“只求你不?惹事?就好。”

湛君看着他,眼神复杂,表情奇怪。

元衍神色委屈,“你自思量,你就是仗着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你说,你是不?是欺负我??”

这怎么还颠倒黑白呢!湛君都要骂出来?了。

他又说:“我?不?怕你欺负,我?是怕你有事?,你便是在?我?家作威作福,又能怎么样呢?我?只要不?死,就没人能把你怎么样,可是你乱跑,伤了死了,那要怎么办?”

冷风撞窗,震的?烛火摇晃。

他待我?确有真心,她这样想?,可是……

良久,她低声道:“可比起同你在?一处,我?宁愿伤了死了,你我?之间没有善终……”

“为什么?”元衍攫住她双肩,怒道:“到底为什么?我?已然这般低声下气,我?不?怪你,我?甘愿的?,可是你究竟还要我?如?何!”

他力气很大,湛君疼得厉害,可是她不?怨他。

他们两个皆是为情所?困的?人,她只是比他早一步想?清楚。

“我?要你叫我?走,然后生死不?相干,这很难吗?我?舍了你,你舍了我?,再不?相见。”

似乎是不?相信此时她仍旧能够讲出这般绝情的?话,他张着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僵住。

“我?不?能和你一起,我?大抵比我?以为的?还要爱你,这很可怕……或许有一天我?可能会原谅你,这太可怕了!你不?觉得吗?一个人抛弃廉耻,只是为了情爱,太叫人不?齿了,我?必须恨你,我?阿兄死了,他死了可我?们还活着,我?怎么能忘掉他的?仇恨和你在?一起?我?不?能啊!”

她久久地看着他,眼睛里生出泪珠来?。

她有心,她到底爱他,可是人不?是只有爱情。

“我?这么不?识抬举,配不?上你的?深情厚谊,我?不?要你的?承诺了,收回你予我?的?爱和宽容,尽付与他人吧,她们会爱你的?。”

讲最后一句话时,她的?声音轻轻的?。

“除了爱我?,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叫我?恨你。”

元衍慢慢地离她远了些。

他以眼神描摹着她的?容颜,最开始的?时候,他就是爱她这张脸,现在?也依然爱,可能也多?了些别的?东西。

他忽然笑了起来?。

他是很英俊的?,其实精致的?有些冶丽,只是风度严正,潇洒爽朗,于是便不?觉女气,人前又爱带笑,朗朗如?日月,光映照人。

单凭一张脸,也值得人爱了。

笑着的?时候,仿佛他真的?有好脾气似的?。

“可以对你做任何事?……”他喃喃道,“我?同你道歉,先前讲你蠢,是我?有失偏颇,你哪里蠢?我?看你聪明?得很,说爱我?,又说叫我?对你做任何事?,不?就是要我?想?,‘她这么爱我?,我?怎么能够伤害她?’”

他笑的?不?屑,“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不?该清楚吗?我?对你好,你就真的?把我?当君子?了?这么逼我?!”

“我?没有……”

“没有?那你都在?和我?说什么!”他大吼,忽然间又心平气和,“我?没想?伤害你,我?说过要对你好的?,我?一直都记着。”

“我?多?的?是办法留住你,你把你兄长看的?这般重,那他的?妻儿?对你来?说自然也是极重要的?了,现在?他们都在?我?手里,我?掌控他们全部的?生死,倘若哪一天我?对她们下手,那一定是你惹怒了我?,是你不?肯救她们,是你要她们死。”

“觉得我?卑鄙吗?不?要紧,你都一定要恨我?了,我?还怕什么!不?是你说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的?吗?我?现在?就叫你知道我?能够对你做些什么。”

“你没忘吧?平宁寺里,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吟诵时他低眉顺眼,声声带情,最后一字落下却陡然换了面目,凶狠地撕起了湛君的?衣裳。

湛君的?话不?是假的?,只是他可以伤害她,却不?该以这种方式。

既然决定要互相怨恨,那就不?该再做这种事?。当初她是心甘情愿的?,那时候她爱着他,那种事?会使她欢愉,如?今却不?会。

她不?愿意?。

湛君企图制止他,两人厮打起来?,胜负未分,渔歌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炸雷一样,“二郎!梅苑出事?了!”

梅苑住的是卫雪岚。

早前她就住在那儿。

一切都是最开始的模样, 好像这几个月她没有离开过一样。

可是到底不是无事发生,卫雪岚实在?心慌。

很难让人不惋惜。

安然无事的两个月里,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然逃出生天, 日后可以有全新的人生,湛君对她描述的一切都太美好, 她无数次期待过,如今却不成了。

卫雪岚并不怜惜己?身, 只是忧虑湛君。

她将自己?当做孟冲在?活,她对孟冲的爱甚至超越了母亲的天性,在?她心里湛君比她腹中?的孩儿?还?要紧要。

卫雪岚数次询问?使女,可一无所获。

她无法冷静, 坐不住, 不得不于窗下踱来踱去,仍是止不住心慌, 忽然脚下一软……

渔歌脸色雪白, “怕是不好。”

“怎么会!”元衍狼狈地从一堆混乱里爬起来, 不敢置信。

卫雪岚与她腹中?的孩子对元衍十分重要, 毕竟他方?才还?在?拿这个威胁湛君, 倘若这二人有失, 后果他不愿想?……

“说是走得急了,摔了一下, 当时就发动了……”

“女医产婆都去了吗?”

“已然尽到了, 若不是情况危急, 不敢来扰二郎。”

元衍匆忙下榻。

湛君拉住他,满脸惊惶, 声音不住颤抖:“……是我阿嫂吗?”

元衍不作回答,掰开她的手后将她往榻上一甩, 随即便要走。

他不答,也就是答了。

湛君的眼泪滔滔流下来,不顾身上衣衫零落,鞋也不记得穿,赤着脚就往外跑。

元衍揽住她腰将她拉回来,复扔回榻上。

“你去有什?么用?老?实在?这儿?待着!”

“你怎么能够这样!”湛君嚎啕大哭。

元衍抿了唇,返身回榻边,绷着一张脸蹲下,捞过她一双脚搁在?腿上,拿起鞋给她穿。

“好了,再穿件厚衣裳,我带你过去。”

梅苑灯火通明,各处人影幢幢,卫雪岚撕心裂肺的痛呼声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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