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吕明哲选了一家火锅店作为约会地点。他提早点了一份鸳鸯锅，许洁来的时候，红汤沸腾刚好涮肉。许洁放下背包，看起来食欲不佳。桌上放着一瓶北冰洋汽水，许洁起开盖子灌了一杯：“找我什么事？”吕明哲往锅里下了几颗许洁爱吃的鱼丸，“吃完再说。”“你不会喂饱我想和我上床吧。”吕明哲停住筷子：“许洁，我们之间除了床事没有其他话题可谈了吗？”许洁在清汤锅里捞起一片生菜，用牙齿慢慢地咬，送入口中，没回答吕明哲的话。火锅店人声鼎沸，唯独他们这桌静如死寂，气氛一时陷入尴尬，吕明哲转移话题：“我今天碰到一个人，挺特别。”许洁问：“怎么个特别法？”吕明哲笑道：“朋友说和我很像。”许洁问他具体哪像。吕明哲讲了大概没提陈寒这个人，许洁对此不感冒，埋头继续吃自己的。这顿饭结束，许洁也没抓住吕明哲的话题重点，到底有什么事找自己，还是说找了个烂借口只想见自己一面而已。回去的路上许洁顺手切换小号。陈寒对话框猛地跳出来，十多个未读消息包括两通未接语音，许洁随手标为已读，这个动作吕明哲看在眼里。许洁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给陈寒回了一条微信：不好意思，忙了一天，刚抽出时间回你微信。陈寒秒回：今天去你们学校找你，冒昧了，想和你一起吃午饭。许洁：最近没时间，以后再说吧。许洁想早点休息不想浪费时间在和陈寒发微信上，陈寒话题不断，许洁烦了切换至大号不再回复。睡前接到刘毅打来的电话，啰啰嗦嗦，催眠效果极佳许洁睡着了。许洁近来总做梦，多半和考试不及格有关。卷纸上扭曲漂浮的物理符号，像难以破解的密码，密密麻麻让她头疼。她和刘毅抱怨，为什么给自己选物理这么抽象的专业，上课完全听不懂。刘毅不在乎他能否听懂，只让她安心读完四年大学。梦里许洁闭口不言顺从刘毅安排的一切，现实中也是如此，她似乎没自己选择过。次日一早，许洁画了个淡妆。下楼看到了陈寒，陈寒背着书包，坐在电动车上似乎等很久了。陈寒手背皮肤呈现僵紫的纹理，像是被冻的。港城早晨的天气蛮凉的，街上多数人穿长袖。“许洁！”陈寒朝她热情挥手。许洁装作看不见都难，她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早啊！”“早，我顺道路过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你了。”陈寒说谎许洁没戳穿，“给你带了早餐，上车吧，我送你上学。”陈寒够纯的追女生的方式没新意，又老套，许洁能看出陈寒用心了不好驳他面子，她坐上了陈寒的电动车。陈寒把控速度，不时转头问许洁冷不冷。许洁没感觉冷反倒喜欢上了晨间的港城，空气清凉还带着草木芳香。过了三个红绿灯，电动车停在港城大学门口，港城大学很多情侣都骑电动车上学没什么稀奇。
“到教室趁热吃。”陈寒递给许洁一个红色便当袋，许洁笑着接受。往后一个星期，陈寒每天都会在许洁家楼下等许洁，给她买早餐送他上学。许洁以为陈寒会说一些暧昧的话，但是没有，他一直默默对许洁好，无半分越界之举。许洁偶尔和他开玩笑，陈寒还会脸红，许洁明确过自己和他没结果但陈寒有自己的坚持，许洁没再说过拒绝陈寒的话。许洁觉得和陈寒的相处模式很舒心像姐弟。许洁这天刚从陈寒电动车上下来就碰到了吕明哲，吕明哲像事先埋伏在某个地方一样，就等许洁出现。在学校他们大大方方打招呼，没人知道两人关系。“吕老师，早。”“早。”彼此打过招呼便是无尽的沉默，许洁几天没看到吕明哲，吕明哲身材又壮了许多，许是上衣微紧的缘故，许洁找不出合力解释。吕明哲和许洁在人群里一前一后，错开身位行走。刚才吕明哲看到了许洁对陈寒笑，他吃醋了，心里酸溜溜的。吕明哲承认自己嫉妒陈寒，他开始胡思乱想变得，这么发展下去两人早晚会滚床单。吕明哲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有了一个荒唐计划。志愿者活动那天，吕明哲记住了陈寒的号码，他注册了一个新的微信号，加上陈寒一直没说话。每天默默翻看陈寒朋友圈，看他和许洁发展到哪一步了。终于在某天晚上，陈寒在朋友圈发了一段求助文字“请问港城哪家餐厅比较好，要有氛围格调的那种（害羞表情）”。吕明哲反复斟酌这句话的含义，他猜陈寒应该是和许洁去吃饭。吕明哲在下面回复了一条消息，不知道了多久，陈寒发微信问吕明哲具体地址。陈寒好友太多，多半没备注，所以他不知道对面的是谁，以为是一个客户。陈寒：你好，你推荐的餐厅不错，能把的具体地址发给我吗？吕明哲大方分享：港城郊区，明云街158号。陈寒：谢谢（呲牙笑表情）吕明哲心里总闪过许洁和陈寒做爱的场景，任何一个男人想到这些都会心绪不平，更何况是吕明哲，他已经陷入了一段扭曲的爱中，所以反应比较激烈。吕明哲抱着画册，铅笔在粗粝的纸上沙沙作响，他几近疯狂，笔尖越磨越短。啪——脆弱地尖端经不住吕明哲巨大的力道，断了。“许洁，你不可以这样！”他嘴里念念有词。纸上许洁赤身裸体卖弄风骚，长发垂在地上，露出半面侧颜和修长的脖颈，眼睛微闭似乎在享受性爱。吕明哲笔下的许洁，很美很欲。画册被风吹动，刷刷翻页，形成一幅连环画，画里没有男人全是许洁，动态的许洁。画册里的许洁产生于吕明哲，一颦一笑自然归吕明哲所有，这是吕明哲排解思念的不二法门。比起抽烟，画画来的更直接。吕明哲觉得自己像个变态，表面正人君子，内里阴暗猥琐。吕明哲小心收起画册，锁好抽屉，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