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赵大?根冷着脸。
“老赵,我是诚心上门道歉的,能不能看在多?年相邻的面子,让我进屋说?”
孙记文叹道。
陈翠芳狐疑地看着他,“有事直接说呗,别搞那一套,咱们两家我想没什么好进屋说的。”
赵礼辉见有小孩在院门口探头?探脑,就知道是被他们家里人指使过来?听?小话的,于是他把靠着墙的推拉小桌子抬起来?放在院子里,那旁边就有两张木凳,“那就坐在这说吧,大?仓,把那几个孩子带进来?玩儿。”
他冲门外刚剃了?头?的男孩子招了?招手,于是一群孩子都进了?院子。
陈翠芳让赵大?根去?拿冬天炒的南瓜子出来?给孩子们分着吃,然后她坐在小桌子的上方,让孙记文说话,“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我真是来?道歉的,”孙记文把酒和麻饼放在桌上,“孩子不懂事,做了?糊涂事,那我做爹的,当然应该替她向你们道个不是,抱歉,是我没把孩子教?好。”
他深深鞠躬。
这把陈翠芳搞不会了?,赵大?根过去?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看着没起身的孙记文说,“厂里那个推荐名额是没有的事,如果你是因为那个来?的,我想你要失望了?。”
孙记文起身,“不是真的?”
他今天听?同?事说,厂里有个推荐名额,可以把这段时间降了?职但是表现比较好的人重新升回去?,当然,这需要一批投票,所以孙记文才拉下脸过来?道歉,想让赵大?根投自己一票。
“孙叔原来?不是真心过来?道歉,而是因为想要我爹的投票啊?那你这道歉一点诚心都没有,我们不接受,东西你也拿回去?吧,我们家虽然日子没有你们家过得滋润,可我们也不至于贪一瓶酒以及一封麻饼!”
赵礼辉的声音大?得很,在门外偷听?的几个婶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就说孙记文怎么转了?性?子,要给赵大?根他们家道歉,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要是赵大?根,我直接拿起扫帚把人赶出门!”
陈翠芳听?到后,起身抓起扫帚就给孙记文打去?,被揭开真面目的孙记文狼狈地跑出赵家院子,偷听?几个婶子早就跑到对门站着了?。
“这些东西我们不稀罕,自己拿走!”
赵礼辉把酒和麻饼朝孙记文扔过去?,孙记文手忙脚乱地接住,他想骂回去?,可赵大?根却道,“也不知道这推荐有没有下一次。”
孙记文只能把脏话压下去?,然后抱着东西灰溜溜地走了?。
“呸!不要脸。”
陈翠芳骂道,“以后别再上我们家门,我嫌晦气!”
巷子里一下就出来?不少人,看见这一幕后都纷纷议论起来?。
杨六婶屁颠颠地端着碗筷过来?问,“他又干啥了??”
她儿子杨远西站在家门口喊,“我的娘耶,能不能把饭吃了?再出去??我还要洗碗呢!”
23
杨六婶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看得杨远西嘴角猛抽,他爹背着手从堂屋出?来,见此笑?道,“让她去吧, 这孙家有热闹, 她跑得比谁都快。”
“这倒是, ”杨远东笑?着点头, “来, 我们一起收拾,等娘回来后也就她一个人的碗筷,更好洗了?。”
“说起来, ”杨远兰笑嘻嘻地凑到杨远西身旁,脸上带着几分?好奇, “孙家四丫头, 从小就?很喜欢二哥呢,不过娘肯定不愿意这门亲事, 她瞧不上孙家人的品性。”
杨远西翻了?个白眼,“胡说八道什么?就一个小姑娘懂什么叫喜欢吗?再?说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喜欢的姑娘。”
杨爸爸一脸惊奇,“谁啊?”
“还能是谁?”
最小的杨远贝嘿嘿一笑?, “就?三姐那个同?班同?学呗。”
“就?你话多!去, 扫地去, ”杨远西恼羞成怒, 赶苍蝇似的把凑过来的兄弟妹妹赶开了?。
而一回到家就?啪地把大门关上的孙记文,只觉得这辈子的脸都在?方才丢尽了?!
向?来爱面子的他很是接受不了?, 于是在?看见堂屋门口站着的孙宝珠后,立马指着她骂道, “都是因?为你!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孙宝珠:???
看着孙记文气呼呼地进了?堂屋,孙宝珠忍不住看向?身后过来的胡二娘,“他没事?儿吧?”
“你爹说得对,要?不是你那天晚上无缘无故地去拦赵老三,你爹能去赵家道歉吗?都是因?为你,我们的脸都丢尽了?!”
胡二娘觉得孙记文的话没有任何问题。
孙宝珠:
其实她也觉得很丢脸。
最近上下班,除了?和陈万生见面外?,她都待在?家里,一步都没出?去过,就?怕巷子里的人提起那晚上的事?。
孙宝珍是个闲不住的,跑出?去走了?一圈,红着一张脸回来了?。
她也不敢在?堂屋里说大不敬的话,只能回到她和孙宝珠的房间,孙宝珠正拿着镜子看自己的脸呢,就?见妹妹红着眼睛和脸回来了?。
“爹真是……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尽了?!以后我们在?水井巷还怎么活啊!”
孙宝珍哭道。
孙宝珠赶忙拉她到身旁坐下,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你慢点说。”
孙宝珍就?把听到的全部说给孙宝珠听,孙宝珠只觉得这个丢脸程度不比她那天晚上拦赵礼辉的事?少,心里居然诡异地平静下来了?,“丢脸的是他,关咱们什么事??”
“这个家,就?我没丢过脸了?,”孙宝珍哭了?一会儿后,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脸,“希望远西哥哥不会嫌弃我。”
孙宝珠:
就?他们家和杨六婶家的关系,孙宝珍想要?嫁给杨远西,简直没有可能。
赵礼辉把小孩子送走,又闩上门把竹桌子收了?后,才大步走进堂屋。
陈翠芳正在?问赵大根,“名额是怎么回事??”
她还没有睡意,就?去把赵大根的旧毛线衣拿出?来拆散,准备加点新毛线进去重新织一下,这样的毛线衣穿着比全是旧毛线的时候暖和些。
赵礼辉就?坐过去,当个工具人,帮着她拉毛线。
“我也是快下班的时候才知道,”赵大根拿起针在?那打磨,家里的针用?钝了?,陈翠芳纳鞋底都戳不动底子,“就?是几个领导故意说来逗人的,我当时就?在?想,孙记文要?是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想方设法拉投票,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就?是不知道他是第一个来我这,还是别的地方已经去过了?。”
“多半是先来咱们这,”赵礼辉接话道,“毕竟他现在?就?像无头苍蝇,或许回到家后才想到一一拉票的名单,爹为人老实,在?厂里的人缘还算不错,要?是能让爹原谅他,他再?反手请爹帮他拉一把票,那不是一箭好几雕?”
“你把我当雕啊?”
赵大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可不会原谅他们孙家,几次三番地欺负你,我要?是轻易原谅,我还配做你爹?”
“还轻易原谅?我告诉你,就?没有原谅这个说法!”
陈翠芳用?力?拉扯着毛线,“要?是他今天没上门就?算了?,可你瞧瞧他是为了?什么上门的?就?这种心态,这种心性,咱们家啊,离他们有多远就?多远!最好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