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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节

 

不知为何,赵鞅反倒是对其产生了一丝同情。

“孙将军既然心意已决,那你我便决战于这施谷之上吧!将军请!”

赵鞅噌的一声,拔出腰间大剑,直接指向孙武。

孙武也拔出佩剑,予以回应。

“志父,你我再见之时,便是兵戎相见,至死方休!”

赵鞅还剑入鞘,对于孙武的这一番话却没有回应,孙武为了李然可以拼命。而赵鞅,虽说也是一家之主,但真的上了战场,却也是个不惜命的。

只不过,他如今却也不希望孙武就此命丧于自己之手。

正所谓大厦将崩兮,一木难扶,如此良将,此等义士,若是于这施谷陨落,不免太过可惜。

两人一番相惜之后,孙武回到了军营,命人备战。

不多时,赵鞅亦是领兵缓缓朝着施谷逼近,施谷两边的山谷并不高大,而且由于没有树木,也不存在设伏的可能,唯有短兵相接。

一声令下,赵鞅号令大军是压境而来,孙武见状,则命人亦是朝着山谷涌入,两股大军在相距百步之距停顿了下来。

战车列在前方,步兵在其后,口中齐声呼喝,都希望在气势上先声夺人,压制住对手。

孙武和赵鞅在各自阵营的战车之上,都是要准备亲自领军冲锋陷阵的主。

遥遥望去,两边皆是纛旗鼓动,大战一触即发。

赵鞅手下留情

双方大军对峙片刻,纛旗猎猎作响,战鼓缓起,接着越来越急。

初出茅庐的赵鞅,虽然还是第一次参加如此大规模的会战。但他却是一丝惧色也无。

赵氏久居晋北狄人之所,故而天生便是善战。

而另一边,孙武则是身经百战,面对这种场面,也显得更为冷静。

战事将近,尹圉就在后方看着,也十分紧张。毕竟,此战若败,洛邑将危!

孙武也知道自己此战不能败,所以身先士卒,冲在了最前面。

赵鞅自恃艺高人胆大,也是毫不退让,两人遥遥相望,随着一声令下,战车和脚步声轰隆震耳,激溅灰尘,双方如同两股飓风,位于战车和步兵之间的弓箭手齐齐射箭,箭矢遮天蔽日的激射,宛如暴雨。

战车相撞在一起,古往今来,要说谁人又不怕死呢?然而,在战场之上,却又多有矫勇善战者,这皆是由身处的环境所决定的。

在战场上,双方都不得不奋起攻之,唯有杀了对方,自己才有活路。也只有胜利,才是战场的第一要义。

战车相撞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声音,然而在战场上听起来,却又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短兵相接,长矛剑戟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充满了杀气,一时间血流成河,地上倒下不少受伤的人,又顷刻间,被双方的人马一顿踩踏,直至血肉模糊。

褚荡一身的蛮劲,列于最前。手中三戈戟不停的挥舞着,将周身护住的同时,还能杀敌。

赵鞅远远便看到了褚荡,就如同一个煞神,晋国将士纷纷被他击倒或者击退。

赵鞅见状,不由得赞了一句:

“好壮士!”

赵鞅手持大剑,从战车跳了下来,一跃而上,直奔褚荡,褚荡看到一个身影袭来,笨重的三戈戟半途中竟然突然变招,一个翻转,戟锋已经攻到赵鞅的面门。

赵鞅人在半空之中,力已使老,本来是难以躲避,然而他爆喝一声,腰身一拧,竟然陡然落地,身子平铺,一手撑地,并且向前一扑,大剑已经递出,削向褚荡的脚踝。

褚荡见赵鞅这一下来势凶猛,也不得已朝后跳去,与此同时,三戈戟回转,又斩杀几个敌军。

赵鞅格挡住几个袭来的长矛,再次想要追击褚荡,当的一声,大剑被另一柄大剑阻住,定睛一看,却是孙武。

孙武和赵鞅对立而视,在这万众的会战之中,两人如同是置身事外,排除了所有干扰,忽地齐动,噌的一声,大剑相交,火光四溅。

孙武和赵鞅几乎是同时感觉到虎口生疼,赵鞅的招数纵横开阖,行云流水,孙武以静制动,后发先至,赵鞅居然是占不得半分便宜。

数招一过,孙武忽地变招,一剑比一剑生猛,赵鞅竟然被逼得节节后退。

赵鞅的武技由于受狄人影响,也是极为刚猛有力,他本对自己的武技也是极为自信。

但现在,竟然一时被孙武打的有点乱了方寸,心下也是吃了一惊,同时也更为钦佩起孙武来。

“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孙长卿,都说此人统兵了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未曾想,其武技竟也如此凌厉!”

孙武的武技和他的兵道是一体的,攻守兼备,以正招守之,以奇招攻之。赵鞅完全摸不清其出招的路数,故而愈发心生怯意,自然也就逐渐的落得下风。

赵鞅心神一凝,青铜大剑在他手中发出阵阵鸣声,如同怒猊渴骥,孙武只觉得赵鞅的大剑攻势陡然更加的凶猛,一个格挡,两人均是觉得胸口一闷,旋即分开。

孙武只觉得虎口疼的厉害,暗中望去,却发现竟然被震出血来。心头不由一诧,赵鞅其实和孙武的情况如出一辙,虎口处也被震出了一道血痕。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而周围的敌军则又同时将他们缠住,于是他们难以再斗,只得专心对付身边的敌人。

会战中双方死伤惨重,然而孙武的兵力毕竟不及赵鞅的晋军,孙武想要撤兵再行图谋,然而这时却也为时已晚。

混战之中,场面已乱,他们深陷其中,如果此刻选择撤退,无异于全军覆没。

孙武强打起精神,他知道此刻也唯有拼命,才能有一线生机。

只见其甲胄之上,已经全是血迹和破损,青铜大剑也已碎了口,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退却半步,否则士气一散,再想逆转,就毫无可能了。

然而,对方的赵鞅也同样是身先士卒,士气高涨,人数上又占据优势,这一战可谓是孙武自领兵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次。

孙武勉力强撑着,隐隐已经感觉到此战必败无疑。

就在这时,忽闻一阵鸣金之声传来!

孙武回头望去,还以为是监军尹圉所为。

谁知这一阵鸣金声,竟是对面赵鞅阵中传出的!

赵鞅本应该是占据优势的一方,如今忽闻鸣金撤军,所以也是撤得凌而不乱。

孙武见此情形,急忙稳住阵脚,目送赵鞅的军队渐渐撤离。

孙武本以为自己要领得一场大败,甚至有可能就此战死,却不料赵鞅竟是选择主动撤军。

这不由让孙武感到意外,在看到赵鞅的军队撤回到谷外,这才拉着要冲上去的褚荡,也撤到施谷的另一头。

孙武百思不得其解,而晋军大营内,荀跞对此更是大为不解。

“志父!方才战况大好!为何在占尽优势之时选择撤军?”

赵鞅望向山谷的另一边。

“敌人势大,若是硬拼,死伤惨重,暂时撤兵,再徐图良机不迟!”

荀跞颇感惋惜。

“贼军败局已显,本已是胜券在握,又何必如此麻烦?待到过了施谷,便可直取巩邑,到那时洛邑也将唾手可得。届时吾等护送天子回到成周,岂不是我等大功一件?又何须得如此麻烦?”

“鞅自有计较,不必多言!”

赵鞅冷冰冰的回了这么一句,便回营休息,荀跞见如此情况,也不便多言。

赵鞅在营帐内,怔怔发呆,随后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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