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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吊打

 

树后的身影闪了闪,最后晃了出来:“我只是想来此处静一静,莫名碰上了师姐。”

“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洛云岫搅了些水波,碰撞在一起清脆的响,又用手舀了一些淋在衣服上:“哪里,先来后到,倒是我扰了你的清静。”

月光普撒大地,皎洁无b,漆黑如墨的天空,因为枝桠低矮、竟是一览无余,洛云岫指了指天。

“你瞧,北斗星多么亮啊。”

京玶霁顺着她的手向上看去,又想下,瞥到她那双金se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闪着光,像金se的宝石一样。

晶莹,玓瓑,透着光,又折s,内部最亮、一颗金se的核,向外慢慢晕开,到了周围,逐渐变透。

沉默半晌,京玶霁突然冷不丁说话。

“师姐,你的眼睛,真漂亮。”

“嗯?”

洛云岫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转过头来。

“好看。”

她低着头,洛云岫于是看不见她任何表情。低着头只能看到地面,被月光的照s下,染上一层旖旎的紫se。

正想说什么,又听到京玶霁不知道说了什么:“我又冒犯了,师姐切莫放在心上。”

说罢急忙离开。洛云岫望着远去的背影:京玶霁可真是个难懂的。

她用灵气蒸g了sh掉的衣服,然后走回去。

太yan升起之时,又要开始赶路。于是弟子们又有些不满的上路了。洛云岫想寻一寻京玶霁的影子,却只看到那人跟在队伍的末端。

到了地方。北道卢吩咐人将所带的供品,香等东西尽数拿出来。

弟子们才知道:原来是祭奠他人。

然而不免又产生了疑问:祭奠的是何人?

上了山,修整过的山路和台阶倒是好走了许多。来到山顶,弟子们就又见到了一地的墓碑。

严垚0上来,看见洛云岫,知道她是个脾气好的温和师姐,不免开口问:“师姐。这儿是祭奠的何人?”

他正问着,却突然瞧见洛师姐低着头,沉默不语,似乎在想什么。

又想出口询问,便听见身边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严垚,董暮找你有事。”

严垚急忙给洛云岫陪了个不是,便匆匆离开。待他走了一会,便被人拉住,定睛一瞧,竟是京玶霁。

“诶,京姑娘?你刚说董……”

“他找你没事,我找你有事儿。”

严垚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就听京玶霁叹了口气:“莫要告诉别的弟子,这儿是祭奠落眼宗亡者的地方。”

他原本就是看见墓碑上的名字皆是“洛”姓,才想起问问洛云岫,听京玶霁一说,不免有些心慌:“啊?那……”

似乎猜到他所思所想,京玶霁嗯了一声。

严垚这才后知后觉:此处埋葬的都是洛师姐的族人。

更多的疑惑浮上心头,他正想问。

“莫要多问。”

京玶霁冷冷的打断,严垚不si心,又换了个话题:“诶,不过,京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啊,我严垚不自夸也算是个跑江湖的……我竟都不知道……”

“……”京玶霁沉默了一瞬,最后张了张嘴巴,什么也没说出来。

正想着怎么解释,洛云岫便过来了:“严垚,你刚才是找我有事儿?不好意思、刚才可能因为最近染了些风寒,头有些昏沉……”

严垚急忙摆手:“没啦,就是想问问师姐有没有带火折子,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

“好。”

洛云岫又扬起温和的笑,然后便离开了。

“洛师姐可真是个可怜的人啊。”

严垚感慨似的摇了摇头:“美、强、惨。大抵说的就是如她一般的人吧。”

北道卢很快安顿好弟子,一身黑衣,深情的执了三炷香,似乎很沉痛的走到洛万鹏碑前,将香放好,北翊又拿来一罐酒,北道卢利索的将酒分成两盏,一杯自己一饮而尽。另一杯尽数洒在洛万鹏的碑前。

洛云岫看的讽刺。

一节一节的流程过下来,到了最后的环节,本该是g0ng南郁上场去读那假模假样的忠义诵。但现如今,g0ng南郁竟是因为醉酒被落下了。

北翊正着急呢,就突然听见洛云岫出声:“我来吧。”

北道卢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颇为玩味的朗声说:“还是云岫靠谱,若是你能行,那便更加好了。正好,让族人们都看看你现在过得好不好。这便更能使他们在酒泉底下安心了。”

她没什么表情的走上前去,开始念起来。

“……落眼一族,为屠邪祟,忠肝义胆,竭诚尽节。前辈之楷模也……”

“现今,盛世太平,玄灵一宗,尽承其神,愿魑魅魍魉,再不祸害人间,也愿九泉之下,洛氏安息。”

她默默的念完,一直都能注意到北道卢投向她的眼光,竟是多了些赞许。

“洛氏遗孤,厚谢玄灵之恩,永生铭记。”

念罢,她转过身来,朝北道卢他们鞠了一躬。

看到厚重的墓碑上刻着的红se的字,再冷淡的心、也会刺痛。她看见了哥哥的墓碑,墓碑年久,有些地方竟是被风霜磨损了些,看得她好生心疼,但心也只是疼了,仅此而已。

下来的时候,洛云岫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碰到弟子与她攀谈,也是柔柔和和的笑着回答。

京玶霁低着头,攥紧了拳头。

破碎的心再粘起来,便不再苛求原本那些人的情感。自然也不再那么易碎。

但我心疼你。

北道卢又吩咐弟子们把花和香放在其余的墓碑上。漫眼都是白se的花,香烟袅袅。洛云岫察觉到身后的视线,下意识转头,就看见京玶霁正望向她。

虽然不耐,但她还是回了一个微笑,又从几个小弟子手上结果一捧白花,走到一个墓碑前。红字残忍地写着三个字——洛成戚。

她的阿七,那个明媚的nv孩。

si之后尸骨无存,甚至只剩下衣冠冢。听打扫战场的那些人说,洛成戚是被邪兽给吞食了。邪兽的胃ye具有很强的毒x,能够腐化r0u和白骨。

她无法想象,她的阿七,葬身在丑陋怪物的胃里,漂亮的脸蛋慢慢腐烂,最后脸部的皮r0u全部融化,只剩下森森白骨。

好的人都si了,剩下的坏人苟活在人间。

她叹了口气,起身,又拿了一束花,跪在洛雨宁和洛母的墓前,虔诚的磕了三个头。照之前的流程做完以后、她又走向洛云泽的碑前,重复之前的流程。

其余的弟子们将之前纷纷洒在墓碑前,然后点燃火折子,将其燃起来。

火烧的很旺,不知哪处刮来的风,将焰火向南吹去。火舌窜的高了,似乎在诉说着不公,她仿佛看到好多亡魂嘶吼着,叫嚣着,要从墓碑里爬出来。

火焰烧灼的扭曲了空间,刺眼的烟很快熏得好多人留下了眼泪。纸钱慢慢萎缩,最终成了黑se的一团,灰烬轻轻的随着风飞起来。

飘向远方。

北道卢很快吩咐他们离开。弟子们似乎如释重负地一齐下山去了。它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似乎颇为赞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都是往事了。不要总是活在过去。”

她笑着顺从的点了点头,便也迈开了步子下山去。

屈辱和隐忍算什么呢。自尊也不能拿来当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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