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节
容昭眉头一皱,继续往里面走,神情始终严肃。
大理寺不仅关大人一个官员,还有一些下属官员,此时正在里面,两人还没走近,便听到几声议论——
“刘大人,这裴公子倒是嘴硬,什么都不肯说。”
“那就继续上刑,上酷刑,废了他的手和脚,看他怕不怕!”
“刘大人,是不是不妥当?”
“皇上都说了审,有什么不妥?我就不信他不供出鹿王!还京城双杰,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阶下囚而已。”
……
容昭微微皱眉,这位刘大人姓刘,一听就知道,是宁王的人。
三皇子可不会对二皇子党手软,哪怕言行逼供,都一定要审出来的。
关大人从容昭身后走出去,对着里面的几人道:“有人想见一见犯人,诸位行个方便,先行离开?”
大理寺卿的要求,下属自然都应下,十分配合。
只有那刘大人却说:“这可是通敌的阶下囚,哪能轻易见人?关大人,万一那人是来行凶,或者与裴承诀串供,我们谁能担得起责?”
他抖了抖衣袖,显然不准备让。
刘大人背靠宁王,这件事对他们又重要,他哪会怕关大人?
而且,关大人不站队,所以一贯是谁都不得罪。
这使得刘大人有恃无恐。
容昭大步走出来,一张如玉的脸在烛光下,冰冷异常,眉心一点红痣在她板着脸的时候,都显得有些威严。
她淡淡道:“我想见裴承诀,刘大人,不可以吗?”
里面的人顿时一惊。
刘大人更是吓得腿都软了。
他还以为是二皇子党的人,没想到竟然是容昭!
容昭是谁?
这可是大雁朝唯一的女官,未来的一品户部尚书,能一个人将满朝文武怼得哑口无言,得罪她的人,有几个落了个好下场?
便是她从男装变成女装,也让满朝文武不敢置喙,只能被迫接受。
上有皇帝信重,下有百姓名望,左手有权,右手有钱,她就算整天笑嘻嘻,也没人敢觉得她就好欺负!
三皇子如今都不敢得罪,甚至不断向容昭示好,他一个六品官,哪里敢?
刘大人膝盖一软,白了脸,唇瓣微颤:“可、可以,下官不知是容大人……”
如果早知道是容昭,他哪里敢阻止?
容昭和其他人可不一样!
容昭冷笑,懒得理会他,她转身对身后的石头说:“去告诉宁王,这位刘大人让我不高兴,我不想见到他。”
“是。”石头立刻转身便走。
刘大人已经瘫软在地上,额头冷汗簌簌,面如菜色,他膝行往前,想哀求容昭。
然而关大人一个眼色,另外两人就捂着他的嘴,将人带下去了。
关大人对容昭笑了笑,态度恭敬:“容大人,裴二公子就在里面这一间,下官出去等容大人。”
说完,他便离开,将地方留给容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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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谨王:快乐只有半个小时qaq
斩首
黑压压的牢房里面只有烛光, 长长的走道深不见底。
空气中有没散开的血腥味,让人十分不适。
容昭皱了皱眉,抬脚往里面走去,就在前面的第二个牢房,关着的就是裴承诀。
她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裴承诀被关在第二间,直到看到牢房対面,乌泱泱各种各样的审问刑具。
这一间的対面, 就是上刑的地方。
而上刑处烛光明亮, 映照地対面牢房一览无余。
裴承诀就倒在干草之上,满身血污, 怪不得关大人要特意提一句他上过刑。
他身上还穿着前两日见到时的衣服,一袭白衣,原本风度翩翩,此时却破烂肮脏, 头发乱糟糟的, 露出衣服之外的肌肤带着伤, 皮开肉绽。
但他是清醒的, 听到动静,朝着容昭扯了扯嘴角,声若蚊蝇:“阿昭……”
容昭两步上前, 眉头紧皱:“你还好吗?”
“死不了,他们还不会让我死。”裴承诀撑着起来,手抓着栏杆,艰难地坐起来,与她面対面, “你不该来。”
容昭赶紧蹲下,与他平视。
裴承诀重复:“你不该来。”
他动了动, 伤势让他眉头一皱,却又很快松开,他呼出一口气后,才又开口:“我身上带着通敌之罪,任何牵扯上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悄悄来本就不好,又处置了刘大人,消息定会传出去。”
容昭看着他,声音平静:“我如果不处置他,你就算不死,也得先废掉。”
她处置刘大人并非单纯因为刘大人阻止她探望。
更重要的是刘大人的话。
大抵是因为有三皇子的首肯,刘大人対裴承诀用刑是奔着先废掉他的目的去。
所以,不能再将这样的人留在这里。
裴承诀微顿,随即垂下眼眸,跳动的烛光中,他脸上投下半面阴影。
他的声音沙哑:“我活不成了。”
因此,他并不在意是否被用刑,是否废掉。
“为什么?”容昭紧紧盯着他,目光如炬,“裴承诀,通敌之事,是否与你有关?”
半晌,裴承诀抬头看向她。
那张如玉的脸满是血污,甚至还有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他那双桃花眼没了过去的风华,里面是复杂的情绪。
“炸药方子是我泄露的。”他供认不讳。
容昭:“理由。”
从谨王告诉她细节开始,从关大人告诉她裴承诀什么也不说,她就猜到——谨王没有冤枉裴承诀,这件事确实与他有关。
裴承诀没想到她竟然问理由,扯了扯嘴角,笑了:“你竟然愿意相信我……哈哈……没人会相信我的,我自己都不相信……”
他桃花眼中带着水光,伸出手,紧紧抓着容昭衣摆,身体前倾,“鹿王要炸药方子,因着这东西厉害,他怕谨王借此対付他,必要掌握先机,所以我为他拿到方子。”
简简单单一句话,道出前因后果。
容昭垂眸:“你只以为他是为了掌握先机,最多是想要借此杀人,嫁祸谨王,没想到他竟然将炸药泄露给北燕,通敌卖国。”
她很敏锐,立刻推出前因后果。
“我怎么可能相信他会通敌?”裴承诀紧紧抓着容昭衣袖,指甲泛白,嘲讽又绝望,“荣亲王府竟然效忠一个会通敌的主,哈哈哈,裴铮若是登基,必不是一位好的君王,大雁朝休矣!”
“我不相信你这么聪明,给裴铮偷出方子没有怀疑。”容昭皱着眉。
裴承诀摇了摇头,苦笑:“阿昭,你不明白,荣亲王府已经全都系在了裴铮身上,天下皆知荣亲王府是鹿王的人,我们效忠鹿王,他要做什么,我都得为他做。”
只是,他没想到鹿王会将方子给北燕。
他的怀疑也只是往鹿王会刺杀安王上靠,没想到裴铮这么疯!
容昭深吸一口气。
她大概有些明白,荣亲王府是鹿王的人,上了鹿王的这艘船,要不船靠岸,要不就是一起沉下去,没有第三个选择。
这就是夺嫡。
容昭:“你知道你要面临什么吗?”
裴承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