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的佛修都想了个遍——结果想来想去,一个名字都没想起来。
他平时就不爱和人打交道,对暮白山和杀妖魔以外的事情完全不清楚也不会去打听。因为不感兴趣,看着就烦。
但他仍旧很在意陈邻身上的金线莲。
陈邻确实是个普通人。可是普通人身上怎么会有金线莲呢?谁给她的?为什么给她?是这个世界的人给她的,还是她老家的同乡给她的?
想来想去,一头雾水,像一团被猫咪抓乱的线团,完全理不清思绪。徐存湛蹙眉,磨着后槽牙,眼角余光瞥到旁边,小玩偶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他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已经躺在桃花瓣铺就的地面,双手重叠安详的搭在胸口,一副睡死过去的模样。
徐存湛走到她旁边蹲下,垂着眼睛盯她。
小玩偶在他的注视下翻了个身,两条棉花胳膊抱住自己脑袋:“你看着我也没用啊,我是真的没印象了,实在不行就搜我魂魄吧,就像之前搜那个鬼修一样。”
徐存湛:“这倒是个好办法。”
陈邻‘唰’的一下坐起来,瞪大眼睛:“你还真的要搜我魂魄啊?”
徐存湛眼睫低垂,看着她,嘴角却上翘,似笑非笑:“不是你提议的吗?”
陈邻:“……冒昧问一下,搜魂应该不会痛吧?”
徐存湛慢悠悠道:“痛啊,怎么会不痛呢?搜魂之痛,便如同将人脑袋劈开成两半,搅着他的脑浆子一样……”
陈邻哐当一声又躺回去,两手抱着脑袋,闭眼:“请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过,拜托了!”
她没睁开眼睛,耳边却听见一声笑。陈邻狐疑,小心翼翼把胳膊挪开,自两条胳膊的缝隙间窥向徐存湛。
徐存湛在笑,有苏的太阳又大又亮,阳光也很好,像蜂蜜水一样浸泡着整个有苏。徐存湛整个人都被这样润泽又柔软的阳光镀上一层暖色,笑起来时莲花眼弯着,戏谑又带点欢愉的意味。
陈邻犹豫了一会,望着他的表情逐渐转为怜悯。
她拍了拍徐存湛的膝盖,道:“辛苦了,一直憋着不发疯也很难受吧?没关系,你现在可以随便说疯话了,我不会介意的,谁让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呢?”
“但提前说好啊,语言上发完疯,行动上可就别再发疯了,搜魂这种事我绝对不干!会痛死的!”
她懂的,以徐存湛那个日常生活习惯,他不发疯谁发疯?陈邻大学上早八的时候怨气比鬼还重,徐存湛那鬼作息不比早八可怕多了?!
情窍损
徐存湛稍微收敛了笑,没理会陈邻安慰他的话,反问她:“怕痛?”
陈邻点头:“当然怕痛啊,除了没有痛觉的人之外,谁不怕痛啊?”
她回答得十分理所当然,好像这个答案就和天亮了会出太阳一样是日常知识。徐存湛盯着她,她也不心虚,只是脸上露出一点困惑,好像不能理解徐存湛为什么一直看着她。
徐存湛想到陈邻对着镜子打耳洞。
少女踮着脚尖,倾身凑近镜子,绷直的脚背拉扯出一条脆弱又顺畅的线。每次打下一个耳洞,她小巧的脸便皱巴一次,小口的吸气,肩胛骨小幅度耸动着抽紧。
他移开了视线,语气一如既往:“既然陈姑娘怕痛,那就算了。”
徐存湛答应得那么快,陈邻反而怀疑起来。被徐存湛吓多了,她总觉得徐存湛如果很快的答应一件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必然有诈。
但她盯着徐存湛的脸,徐存湛的表情又很正常。陈邻看来看去,徐存湛还是那个表情,动也不动。
一时无言,陈邻挪远了一些距离,自己找了个有很多花瓣堆起来的柔软地盘躺着晒太阳。有苏的太阳确实舒服,就连太阳光都恰到好处维持在一种令人恰好能接受的亮度上。
被这样的太阳晒着,陈邻晕晕乎乎很快就陷入了睡眠,呼吸声渐渐平稳了下去。
徐存湛瞥了眼躺在落花堆里的布偶,对方躺着不动时,看起来和普通的布偶也没什么区别。但在徐存湛眼里,陈邻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布偶。
他知道布偶之下那个灵魂的真实模样。
脖颈上的因果线不刻意去摸时便感觉不到,但他伸手抚过自己脖颈,眉头不自觉皱起。很快,徐存湛又舒展了眉头,恢复平时的表情,从腰间门搭包里抽出师父和师兄的信来。
师兄的信没什么可读的,只是明里暗里的暗示他若有困难,一定记得写信回去求助,翻跟头一点也不丢人等等。
徐存湛看完第一页,便懒得再看后面的,打了个响指将师兄的信烧掉,转而又去看师父的信。
师父的信要更简短一些,只用一张信纸,还只写了正面,内容无非是嘱他潜心修炼,领悟人间门,但不能贪恋红尘,放纵享乐等等。出于对师父的尊重,即使很不耐烦这种内容,徐存湛也好好的把那封信看完了,转头将信纸翻页,自己从搭包里抽出一支笔,在信纸反面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