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半百的大夫在他头上摸来看去。
他头上的伤已经结痂,大夫拈须沉吟半晌后,对秦玥道:“伤大致无碍了,我开几服药,好好静养一段时日即可。”
秦玥犹豫问道:“大夫,他之前性子不是这样,受伤后似乎变···”她本想说变得傻痴,斟酌过后,继续道:“变了一个人,这是为何?”
“变了?”大夫眉头紧凑,容色肃穆,“这伤有内外之分。外者,破皮伤骨;而内者,瘀血阻窍···”
他长篇大论地说了一通,最后道:“若想痊愈,只得听天由命,无良药可医。”
秦玥被他前面的话绕得晕晕乎乎,听到最后才了然,他没那么容易恢复。付过诊金,她又买了些治疗外伤的金疮药,林林总总算下来,竟然花了三两银子。
路上还有许多东西要添置,加上需得新雇马车,他们身上的钱肯定不够。秦玥思来想去,主意落在了戚少麟身上。
反正马车是他弄掉的,卖掉他的玉佩来填补这个亏空,理所当然!
傻子戚少麟对金银财帛并不看重,加之对这个心心念念的“娘”言听计从,二话不说便把自己的家底交出去了。
白玉触手生温,一看便知不是寻常的物件,秦玥握在手中顿时有种占了他便宜的感觉,脸色不自在地解释道:“这就当是给你治病的用。”
当了玉佩,添置好一切后,天色已经不早,两人只得在镇上再住一晚。
临睡前,秦玥把买的药膏给戚少麟,“你自己把受伤的地方都涂上。”
戚少麟耍无赖:“我看不到在哪儿,你来帮我吧。”
秦玥不吃他这套:“就在你胳膊上。”
“我背上也疼。”
他这是典型的得寸进尺,秦玥拿他白天说的话堵他:“戚少麟,你说过都听我的,才过多久就不作数了?”
戚少麟理亏地闭嘴,闷闷不快回了房间。
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秦玥出门时戚少麟又等在她门外,她今日起得已经够早,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辰就起来了。或许是起得太早,他脸色有些萎顿,精神不济。
秦玥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疑惑问他:“你没有上药吗?”
那瓶药她打开瞧过,浓浓的草药味,若是涂了,旁人不会闻不出来。
“药太臭了,我不想涂。”戚少麟振振有词道:“而且我看不到背上。”
买那些药花了不少钱,早知他不愿意用,还不如不买了。秦玥本想由他任性,可看着他恹恹的神情,还是软了心无奈道:“进屋,把衣裳脱了。”
说罢,她腾出道让他进门。
戚少麟气色稍正,微抿起唇走进屋,利索地脱下上衣,光着上身挺坐在桌边。
秦玥心中暗暗告诉自己把他当做孩童就好,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转过身面向他。她原本以为戚少麟喊疼不过是孩子气的玩笑,可眼前的一幕让她怵目惊心。
戚少麟白皙宽阔的脊背上,布满了青紫红肿的伤痕,相较他手臂上的剑伤,要严重许多。这也难怪他总是叫痛了,寻常人伤成这样,早就卧床好生休养了,哪里还像他那样,能打地翻两个壮年男子。
她呆滞在原地久久没动作,戚少麟偏过头看向她,眨眼无辜道:“我说了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