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应该是吧。”秦玥未经历过男女之情,只知晓些皮毛,随意应付他道。
她说完这句,对面的人没再追问,四下又陷入最初的静谧中。
倏忽之间,夜空中响起轰然炸裂的声响,越州城上空,一朵朵斑斓璀璨的烟花绽开。短暂而又绚丽的光引亮整片夜空,辉映在每个人脸上。
秦玥斜抬起头,惊赏这绚烂盛景,脸上露出了今日第一个会心的笑。
她这嫣然一笑,顾盼生辉,胜过空中之景百倍。
“阿姐。”
戚少麟低沉的嗓音在此时不太清晰,甚至听上去有种不真切的感觉。秦玥循声回首,一张俊颜瞬时放大数倍,映入她眼帘。
秦玥唇上温软,眼前是戚少麟微闭的双眸,他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她惝恍茫然地愣在原地,脑海中也仿若这月夜,炸开一朵又一朵烟花,震得她不知作何反应。
直到上唇被他轻轻咬住吸吮,秦玥恍然惊醒。
“啪!”清亮的响声被远处的喧豗掩盖。
秦玥右手发麻握拳,愤怒地站起身,“你干什么?!”
戚少麟捂着同样发麻的左颊,舔了舔嘴唇道:“你说喜欢一个人便要这样的,我喜欢你,我想咬你。”
秦玥看他这副不知真傻还是装疯的样子,更是来气,扬起手想要再扇他一掌。
戚少麟不躲不避,只是用他那一贯赤诚纯净的目光,温柔坚定地凝望她。
秦玥生生忍住打他的念头,寒着脸冷冷道:“戚少麟,你这张嘴以后若是再···乱说话,我就把他缝起来。”
戚少麟闻言还想申辩,对上秦玥气恼的眼光,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就不敢再开口,低头委屈着。
烟花还在继续盛开,秦玥却丝毫没了赏看的心思,转身一言不发地朝外边走去。背过身后,她抬起手以手背狠狠蹭嘴唇。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隐约中,她总感觉唇齿间残余着若有似无的香甜。
是糖人的味道。
想到戚少麟吃糖人时的样子,她蹭嘴的力道更大了。
晚上在城中投宿的人多,秦玥问了一间客栈,掌柜带着歉意道只剩一间房了。所幸越州城中客栈多,这间不行便换一家。
只是连续询问了几家后,都没遇到多的房间的,多数的都满房了。秦玥担心再问下去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最后定下了一间。
简陋的屋内,两人一个红着脸,一个红着嘴,面面相觑。
在芸娘家中时,他们不是没有同床入睡过,然而经过刚刚那件事,秦玥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刺毛的猫,戚少麟一靠近便忍不住想挠他。
她走到床前,团起一席棉被扔到戚少麟身上,“你睡地上。”
戚少麟低头看着脚下冷硬的地板,再看了看比地板还冷的秦玥的脸色,闷不吭声地将棉被铺到了地上,随后背对秦玥躺了上去。
被子只是寻常尺寸,他半曲着腿也睡不下,膝盖以下的部分都搁在地板上。
身体受苦也就罢了,他不在乎,可秦玥冷冰冰的态度让他很难受,明明是她教自己这么做的,现在反倒是怪他了。
秦玥没有理会睡在地上的人,用屋内备好的水粗略梳洗过后,躺上床拉紧了床帐。
帐幔落下,将屋子一分为二。窗外的清风拂入,卷起一方帐角,又将划开的界限缓缓抹去。
昨晚城中到夜深时分才彻底安静下来,秦玥没睡好,早上就起的晚了些。
这个点客栈大堂中已经没有多少人在用早膳,两人相对而坐,静默无言地吃面。中途戚少麟几次想同她说说话,但秦玥不理他,最后只有乖乖闭嘴,生怕惹得她更生气。
吃到一半,门口一阵闹囔囔的,秦玥抬头望去,是几位衣着官服的衙役走了进来。这么多年以来,秦玥最怕的便是见到这些装扮的人,心中惴惴,担心下一刻他们便要奔自己而来。
她头埋得更深,装作一心吃面的样子,不让人看见她的模样。
蓦地,一阵与菜香迥乎不同的香味钻入她的鼻间,芬芳馥郁,是女子特有的脂粉味。一道阴影投来,秦玥抬起头,迎面是一张熟悉的娇艳花颜。
“怎么,不认识我了?”女子含笑问道,语气揶揄。
她的模样秦玥并无大印象,可这轻慢妖媚的声音她记得十分清楚,正是昨夜占了戚少麟便宜,被她当场挑穿的女子。
似乎是叫花三娘的。
想起她当时被自己言语轻讽时的气恼,这一场偶遇也不知是冤家路窄,还是她有意寻来的。
花三娘见秦玥没回话,冷哼一声朝那些衙役的桌子走去,熟稔地坐到了一桌。
秦玥见势不对,放下筷子叫上戚少麟便想走,她刚站起身,就听到一道粗沉豪横的男音道:“站住!”
为首的衙役大哥别着官刀,步履沉稳地走到他们桌前,开口问:“你们是哪的人?来越州做什么?”
秦玥不想与官府的人闹起来,压下不悦从容答道:“是从石桥镇来的,到这来做点小生意。”
“他呢?”衙役大哥不耐烦地指着戚少麟追问,皱眉不耐烦道:“通行路引拿出来。”
瞥见边上一脸看好戏的花三娘,秦玥心中了然,他这是在找自己的麻烦。她看了眼戚少麟,神色平静道:“把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
好在那些文书都没丢,能拿来应付了事。
戚少麟早就对这态度嚣张的陌生男人不满,却又怕自己随意动手会招得秦玥更生气,最终规矩地照她的话办了。他从包袱中抽出一张纸,轻飘飘地扔到桌上。
衙役大哥从没见过有人对自己这般轻视,轻笑一声,视线转到了他身上。戚少麟比他高出半个头,他半抬头,看清他的长相后,表情微不可见地僵滞。
他捡起桌上的路引,打开过了一遍,“你叫姜野?”
戚少麟眼尾扫了他一眼,并不答话。
“那你叫什么,和他是什么关系?”衙役大哥转而问秦玥。
秦玥没发现他的古怪,答道:“我叫姜玥,是他姐姐。这位官爷,已经查看过了,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她本以为这人还要纠缠盘问几句,谁知他竟然轻易松了口,摆摆手便让他们走了。
两人离开后,花三娘凑过来嗔怒道:“李二,你就这么放过她了?说好的给我出口气呢?”
李二面色凝重,一把拂开她,对身后的弟兄道:“你们三个跟上去,千万别丢了。”
三人走后,他又问剩下的那个:“庄大人在哪?”
“约莫就在府上,昨日听他说今天回启程离开。”
“回衙门。”
两人连上桌的饭也不吃,风风火火地往外走,留下无人搭理的三娘,茫然不解地站在原地。
知州府内,庄远已经收拾好了行头,准备即刻出发。
那天被劫囚后,世子下落不明,他们的人在附近城中找了许久,毫无头绪,甚至不知世子是生是死,无头苍蝇一般搜查每日进城出城的人。
直到昨日得了音讯,说一个镇子的当铺里发现了世子随身佩戴的玉佩,他今日便要去那寻人。
他还未出门,衙门的人就来了。
听了李二的描述后,他心里一紧,急声问道:“你确定是世子?”
“小的根据您给的画像,看那人有七八分像。”李二将早上客栈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只是世子说他叫姜野,还与一名女子同路。”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