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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秦玥神色暗淡下来,她的马想来也不见了,自己孤身一人又能去哪?

她白净的脸上沾染尘泥,辨不出真容,衣裳也在地上滚得灰扑扑的,整个人瞧上去落魄可怜。古道热肠的少年见了难免心生同情,侠义顿起。

他瞥了一眼车头的方向,凑到她面前压低声音道:“你要是没地方去,不如跟着我们。前面驾车的是我师父,他最是心软,你装装可怜便行了,我当初也是···”

话还未说完,车前立即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呵骂:“臭小子,你又在胡说什么!”

裴洵继而噤声,口语无声道:“求他的。”

日暮时分,他们三人才到一座小镇。

下了车,秦玥总算见到了裴洵口中的师父,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男子。他虽已鬓角斑白,可精神矍铄,半点不输年轻人。

秦玥从裴洵口中得知他姓田,便诚挚开口道谢:“田大夫,多谢相救。”

田逸春觑了一眼灰头土脸看不清长相的人,喉间含糊应了一声,“嗯,先找家客栈。”

晚膳时,三人同坐一桌,秦玥低头在一旁闷声吃饭,听这师徒二人偶尔交谈两句。

经过一下午在马车上的相处,她稍稍了解几分裴洵的性子,直爽又没什么心机,饭桌上还对田逸春提了一句留下她的话。田逸春未置可否,瞪了他一眼叫他老实吃饭。

为了省钱,晚上田逸春只定了两间厢房,他一间,秦玥与裴洵一间。秦玥身上还有不少银子,但碍于她编造的孤苦凄惨身份,只得忍着和裴洵同住。

离了田大夫的眼,裴洵身上那股桀骜落拓便更无收敛,一进屋就叫来了热水,站在床边扯开衣衫,“可算能洗一洗了。”

劲瘦结实的胸膛闯入眼,秦玥立时别开目光,不自在地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遮掩。

身后一团热气靠近,裴洵走到她身旁道:“小师弟,你先洗吧?”

自从在车上说要她留下后,他便自作主张地给她起了这么个称呼,乐此不疲地叫了一路。

杯中的水一抖,秦玥连忙道:“不必,天太凉了,我不洗。”

裴洵皱起眉头,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身上这么脏,不洗可不许上床。”

秦玥求之不得,“我、我不上床,我睡在凳子上就好。”

她脸上尽是污垢,但耳后却干净,白净的耳垂随她说话间开始泛红。裴洵自她身后探出头,盯着她的侧颜道:“你脸红什么?”

耳边骤然响起这句话,秦玥如受了惊的兔子,急促地移开几步道:“你靠太近了,我热。”

“又冷又热···”裴洵嘀咕两句,而后恍然,上下打量了一圈她弱不禁风的身形,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

秦玥大惊,担心他是看出自己是女子,一抬头正巧对上他玩味的神情。裴洵赤着上身,不经意间,她扫到他右臂上有一团青色的东西。她不由得想到了戚少麟身上的刺青,裴洵手上也似是纹的一个图腾。

见她视线挪不开,裴洵更觉得自己猜到她的困窘,开口安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师弟不必自卑。”

两人外形差别过大,男子哪有不在意体魄的。

秦玥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收回目光坐到桌边,顺着他的话:“我自幼身子弱,在外沐浴更是容易感染风寒,裴兄弟你洗就好。”

裴洵听她语气落寞,双手撑着桌面低下头看她,“小师弟,你究竟想不想留下?”

自他跟着田逸春以来,每日面对的都是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当真是无趣至极,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个年纪相仿又合眼的,当然想留人下来。

秦玥轻点了一下头。不说其他,单是戚少麟的搜捕她就应付艰难,若是继续孤身一人,难保不会被发现。

裴洵想了想,正经道:“我和你投缘,你要是肯乖乖叫我一声师兄,我就去求师父将你留下。”

秦玥蓦然抬首,眼前的少年剑眉星眸,瞧上去恐怕比自己还小些。她脱口便道:“你才多大啊?”

就要她叫师兄。

“十七。”裴洵回她,笑得一脸无害:“那又怎样,师兄弟是论拜师的时日长短,和年纪有何关系?况且你叫我一声师兄,我往后处处护着你,也不算占你便宜。”

只是这人当真是空长了一副纯良的面容,实则一肚子坏水。秦玥犹豫着不肯开口。

裴洵站直身,“你若是不愿意便算了,师父虽然心软,但戒心却不小,你做好明日留在这镇上的准备。”

这一段时日以来,秦玥学会最多的便是能屈能伸,左右叫一声师兄也无关紧要。她咬咬牙,清声吐出两个字:“师兄。”

裴洵满意颔首,含笑走到屏风后,开始使唤起了便宜师弟:“小师弟,师兄我今日背了你一路,腰酸背痛,你来给我捏捏。”

秦玥:“···”

也不知裴洵是怎么给田大夫说的,第二日出门时,他果真没说其他,只是临行前多看了秦玥两眼,随后算是默认了她同路回惠城。

秦玥好奇,马车上忍不住问裴洵说了什么。

裴洵招手让她附耳过去,小声道:“我同师父说,他若是收下你,我便给他找个师娘。”

京城。

热气氤氲的屋内,戚少麟斜靠在桶壁,隔着一层迷雾看着眼前人在他身上迭起回落。

他微微抬起身,想要看清她的脸,却被轻柔地按了回去,那只素白的手正覆在他心口。

他情不自禁唤了一声:“阿玥。”

动作戛然而止,雾气一点点散去,秦玥的脸庞浮现在他眼前。

她溘然失去了所有温度,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看着他,决绝道:“戚少麟,你还当真是蠢,我怎么会喜欢你。”

从梦境中抽醒,戚少麟猛地睁开眼,愣神地望着床顶。杏色床幔透过一层朦胧的光,亦如梦境中那片虚幻。

宿醉后他头脑还有些不清明,须臾过后才恍然憬悟,这是秦玥的屋子。

床边呜呜了两声,他偏头看去,戚二傻两只前爪搭在床沿,耷拉着耳朵歪头盯着自己。它圆溜溜的黑眼泛着一层光,瞧上去无不可怜。

见主人睡醒后,戚二傻嘴中仿若委屈地呜咽,像是在问他什么。

自从秦玥走后,它每日都会去她寝屋,在床前衣柜绕上几圈,最后失望地趴在门口,惜云拿骨头逗它也打不起它的精神。

在它黑亮的眼珠中,戚少麟好似看到了自己,半晌后,他合上双目,骂了它一句:“没出息。”

狗耳忽动,听到了屋外传来的谨慎敲门声。

庄远在外道:“世子?”

戚少麟闻声坐起,拂开狗,不耐烦地边下床边道:“进来。”

庄远进屋,冷不防被屋内的酒气冲了一脸。地上几个空酒壶散乱,世子面色难看地坐在床前穿靴,一身衣服也不知几日未换了。

他纳闷不已,世子从前最是看不上那些醉生梦死的酒徒纨绔,且他爱干净,衣裳恨不得每日都换一套,是如何能忍受现在这样的。不过自打秦玥来了后,世子就变了许多,这一点便不足为奇了,何况这些事哪是他能置喙的。

戚少麟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神情古怪的庄远,不悦问道:“有消息了?”

庄远缓过神来,忙道:“是,属下将院里下人仔细盘问了一遍,是惜雨那丫头有问题。”

戚少麟手上一顿,再抬起眼时脸色阴沉:“她是谁的人?昭王?项家?”

庄远觑着他的神色,小心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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