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节
“可惜,不是纯金。”秦翎叹气。
“这又不是打头面的铺子,谁卖纯金纯银簪子啊,秦大公子可真是不懂人情世故。”钟言噘了噘嘴,连忙去找铜镜,“好看吗?我戴上如何?”
秦翎沉醉地欣赏起来,不知不觉脱口而出:“夫人甚是好看。”
“胡闹。”钟言假装瞪他一眼,便打定主意买这支了,这时飘过来一股香味,原来是隔壁的小贩在卖豆沙糕,钟言刚想劝秦瑶不买这个,回去给她亲手做,不料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从那边过来,手里提着灯,拿着糕,显然也是逛灯会来了。
“徐长韶怎么也在啊?”人多,躲不过去了,钟言先把秦瑶挡住。眨眼功夫徐长韶就到了,显然也是意料之外:“秦兄?你们怎么也在?”
“这灯会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就不准我们来吗?你在这里干什么呢?”钟言犀利地质问。
“我娘亲说让我出来逛逛,看到什么稀罕的就买回去给她看看。”徐长韶看看两手,“这不,正要回去呢。”
一只圆形的灯笼和一块桂花糕,徐长韶已经走累了:“你们若是想逛可往东边去,西边就别去了,人太多,我差点没挤出来,还有……咦?”
说着说着他就停了,目光穿过钟言和秦翎的身子,看到身后的小厮。起初他还以为是元墨呢,可定情一瞧,那鼻子眉眼可比元墨秀气多了,再仔细看看,吓得灯笼和花糕差点一起掉了。
“你们!你们两个!”徐长韶心里猛打鼓,“你们怎么敢啊!你们这是害她吧……”
“你急什么,是我让长嫂带我出来的,怎么不行了?”秦瑶见他那副惊讶的样子就生气。
“不是,我不是……诶呀!”徐长韶连忙低下头,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秦兄,原本我以为你知道轻重,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万一传出去……”
“你把嘴闭上就传不出去了,这事就当没发生。”秦翎板着面孔说,“徐兄,你什么都没看见对吧?”
“这自然是,只不过你们快带她回去吧。”徐长韶转身要走,忽然将手里的灯笼和花糕塞到秦翎手里,“刚刚是我失礼,这个当作赔不是了。”
钟言见那只灯笼不错,但花糕还是没要:“点心就算了,你要有心就分些紫花给我,小瑶馋紫花糕馋了许久,但满城的紫花树都被你们徐家包了,到如今一口没吃上呢。”
徐长韶怔愣了一下,狠狠地拍了拍脑袋:“怪我,不知道小妹想吃这个,明日必定派人送到府上。”
“谁是你小妹了?别乱攀扯。”秦翎的脸板得不能再板了,当初就不该给他椅子坐下。徐长韶连连道歉,赶紧低头走了,钟言将他的灯笼递给秦瑶,小小的插曲才算过去。
但徐长韶的话没说错,越往里走人越多,到最后西边根本走不动,简直比年下的闹会还热闹。秦瑶走得慢,他们带她在近处逛逛,买足了灯笼交给元墨和翠儿才上轿子。时候还早,但眼瞧着人海越来越密,钟言还是决定打道回府。
空手而来,却不是空手而归,还有许多灯笼来不及拿,都让商贩明日送到秦家去。回去的一路上秦瑶高兴得不得了,心一下子玩野,再也不是那个晚上吃点东西都要问问嬷嬷的小姑娘,总想着往外跑。
“长嫂你生了之后是不是要坐月子啊?那时候就没法带我出去了。”这会儿秦瑶算着时候,掰着那几根细细的手指头,“大哥,你都给大嫂预备好了吗?”
秦翎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不仅没预备,两个人都没想过要怎么生呢。
“你瞧你,这么大的事情……”秦瑶操心这事,爹不在意大哥这院的孩子,所以根本没怎么找郎中来看,大嫂也只是随意喝点儿安胎药,如今月份到了生产之前,产婆居然都没找好呢。
“不行,我回去和柳妈妈说说,让她来办这事,不仅要找产婆还要找人批风水、找喜坑,还要踩筷子,有‘快生’的好兆头。”这些秦瑶都是学过的,她这样的小姐嫁了人,头一遭大事就是生孩子,“还有还有……”
“等等,周围怎么忽然热了?”钟言还听着秦瑶说话,眼前变得烟雾朦胧的,像是什么东西烧了起来。秦瑶和秦翎也觉出不对来,顺着热浪三人齐齐抬头,只见轿子顶端不知什么时候起火了。
咣当一下,轿子落了地,轿夫往四面八方跑开,嘴里喊着:“走水了!”
元墨和小翠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灯笼,一下看得愣住了,火苗蹿得比轿子高出翻倍不止,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是如何烧的。手里的灯笼往下一扔,元墨顾不上纸身子就要往里冲,小翠立马将他拦下:“我去!”
泥身子到底比纸结实,小翠视死如归地回过头,刚要抬步,裹挟着烈焰火星的热浪猛地甩向他们,竟然将两个孩子甩出了十几米。
两人飘落远处,落地之前他们心里算是全明白了,这不可能是自然之火,是有人加害!
而钟言他们的境地已经如置炼狱,滚烫至极。轿子本就是布料和木料制成,一旦起火烧得飞快,火苗往下流淌的速度好似钟言亲眼见过的火流星,顷刻间落入眼前。原本用来当作出入遮挡的厚帘变成了一道火舌,直面他们,钟言张开双臂将它一挡,将秦家兄妹挡在身后。
黑色浓烟将他们包裹住,眼睛和鼻子同时刺痛难当,钟言一闻就知道这气雾有毒,就算不被火舌烫伤也要中毒。秦翎和秦瑶就在身边,可他竟然看不到了,可见黑雾之浓烈,四面都是火墙,头顶传来“噼啪”声响,钟言来不及抬头去看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顶轿子要塌了。
千钧一发之际钟言一手抱起一个,一脚踏住脚下木板以一己之力带他们两人冲破轿顶,外头的人都紧着去打水了,只看着这边火光冲天,等到打来水时轿子轰隆塌倒,彻底变成了一坐火堆。
而火堆里头已经没人了,轿顶落在不远处。大家两脚乱跑争先泼水,没看到里头的人已经出来了,就在不远的树林里头。
秦瑶捂着嘴猛咳嗽,一张漂亮的脸蛋熏得漆黑,秦翎还在咳嗽,但脸还没熏黑。钟言倒是没受伤,这点火根本烧不到他,只是他见秦瑶的衣裳被火撩出大洞来,便立即脱了自己的外衫将她紧紧裹住。
“没事了,咱们都没事了。”钟言擦着她的小黑脸。
秦瑶点着头,暂时无法言语,钟言给她把了脉象才放心下来,转身问秦翎:“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痛?”
秦翎摆了摆手,看了他一眼之后立马转了过去,但神色很不对劲。钟言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他为什么这样看自己?
莫非是自己的脸也熏黑了?钟言擦了一把,随后低头整理衣衫,结果就看到衣衫胸口处已经烧得破破烂烂,显然是张开了双臂替他们抵挡火帘所致。
火势凶猛,烧得里外都挂不住布料了,能看到他藏的枕头,烧破的肚兜,还有……他明显的男儿上身。
钟言一下傻了,糟了,秦翎刚刚是不是发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翎:让我想想今晚怎么审问……
钟言:这肚兜为什么不防火啊?
【阳】湿癸柳12
钟言赶紧找东西遮身子,真是的,世上的布料为何都无法抵抗烈焰呢?这肚兜但凡能抗住,自己也不会如此狼狈。
狼狈还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自己好似在秦翎面前露馅儿了!钟言两手抓住身上的剩余布料,实在不知道拿些什么来穿,这时候,一只清瘦的手伸了过来,拿着的是他自己的外衫。
“先披上,回去再说。”秦翎咳了咳,往后伸着手,却没有往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