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瓮
我一边跟着妹妹打趣,可是心里隐隐约约有点不安。因为我觉得那对兄弟就不是什么善茬。
过了几周,好景不长,果然出事了。
那是一次放学后,几位同学组合起来玩捉迷藏。当时的我并不知道组织者是莫成龙和莫成虎两兄弟。只以为是普通的一场游戏。
黑白配的结果出来了,莫成虎和另外一个同学是鬼。他拿到身份后,眼中冒出了一丝得意,但是很快又黯淡下去。
我们这个机构平面结构类似一个哑铃形。“哑铃”靠近出口的一端中间是个花园,周围环绕着一圈的教室,我们平常都是在这里上课。
而另外一端则是一堆空教室,基本没人在里面上课,空空荡荡的。由于没有人使用,所以常年不开灯,里面都是漆黑一片。这两端靠中间一个小走道连接。
我玩这类型的游戏只要是与妹妹在同一阵营,我都是与她一同行动。这丫头片子有点怕黑,以前睡觉甚至都得开着小夜灯才能入睡。果不其然,她的小手牢牢地拉住了我的衣角。
“一,二,三……”,两个鬼蒙上了眼睛,开始了倒计时。我拉着妹妹的手开始朝“哑铃”的另一端跑去。莫成龙紧紧地跟在我们周围,像个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过来这里。”莫成龙朝我们招呼到,“这个教室远离走道,他们一般来说是不会发现我们躲这里的。”
当时也没细想,就和妹妹一起跟莫成龙躲在了里面。妹妹的手心都是汗水,想来跟我们跑了一路也有些累了。我跟她紧紧贴着桌子的边,缓缓蹲下,并用椅子挡住了我们的身体。
这时,门外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他们躲哪儿了,仔细找找。”“有可能往空教室里面躲了。”
这时我听到了其他教室门被撞开的声音,“砰砰砰”,我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手上也传来了更重的力道,看来妹妹也十分地紧张。
门口的脚步声渐渐平息,我整个人瘫在地上,长舒了一口气。妹妹也坐在我的旁边,喘息声也重了一些。
“我出去观察一下情况,你们先呆在这里。”莫成龙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突然响起。
还没等我回话,他就拉开门已经窜了出去。我还想着这小子未免也太冒失了,就听到了钥匙搅动锁芯的声音。
“吧嗒吧嗒……”我的脸色变得煞白,我连忙冲到门口,隔着玻璃门看到了莫成龙那猥琐的嘴脸。
“快开门!”我激动地大喊着,用手用力地拍打着教室的门,好像这样子他就能把门打开似的。
但这只是自己的一番妄想罢了。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朝我做了个鬼脸,然后晃了晃手上的钥匙,蹦蹦跳跳地跑开了,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我开始大骂他的祖宗十八代,用尽吃奶的力气狠狠砸着门。但是很快就发现了这样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悻悻地把手放下了。
“我们……是被困住了吗?”从角落里传来了妹妹有点发颤的声音。她毕竟从小就比较怕这种黑漆漆的环境,小时候还吵着闹着要抱着我睡。尽管现在已经不那么恐惧了,但是被困在教室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见到,心底发怵是很正常的。
“只不过是给莫成龙莫成虎那对浑蛋兄弟又摆了一道罢了,你放心,你哥我马上就能把这破门给打开。”虽然连自己都被困在里面,但毕竟身为一个哥哥,自己不能乱了阵脚,不能让妹妹担心。
我仔细观察着门锁,门内的锁旋钮成橄榄形,中间圆两头扁。拧了几下发现是有打开的希望,但是这个锁应该是太久没用了,里面估计都锈掉了,只能转动一小点弧度,离打开还是差的很远。
我正忙活得起劲呢,妹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来到了我的身后。
“哥哥,门……能打开吗?”我转过头去,那丫头眼眶通红地看着我,贝齿紧紧咬着薄唇,一副马上要放声大哭的样子。
“你别哭啊,你再等一会儿,门很快就打开了。”我一见这丫头哭了,有点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如何出言安慰。
“我是不是很没用,如果不是我去强出头,给哥哥惹了麻烦,我们也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就算是现在给困在教室里,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只会在这里哭。”妹妹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变了调,肩膀微微耸动,开始低声地啜泣。
“这事情不怪你,我很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就算你不出言制止我想我也会上的。”我伸出双臂,将妹妹紧紧地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况且,在哥哥看来,你一点都不没用,你是我心底最重要的人,我答应过你的,要把你好好地藏在我的身后,保护得好好的。”
“再说了,现在你有时间哭,不如帮哥哥想想办法怎么出去。”为了及时调节这悲伤的气氛,我半开玩笑地说道,想要提起妹妹的兴致。
她将头缓缓抬起,下巴靠在我的胸口上,嘴唇抿得紧紧的,还有一些残余的泪水在眼眶内打转,脸上挂着几条风干的泪痕。整个人显得孤独无助,处处可怜。
“好,我一定要做个对哥哥有用的妹妹,以后,我只会在你的怀抱里哭泣。哥哥一定要在前面转过身来好好的看着我呀。”妹妹从我的怀里抽出身来,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捏起小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转过身去寻找有用的东西。
我摸了摸胸口处被泪水沾湿的地方,正好是衣服上印着黄色eoji笑脸的眼睛上。我感觉我的内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再次看向妹妹的背影,似乎感觉她有些变了。
“如果用一个东西作一个支点靠在锁的一端上的话,能不能把它翘起来啊。”妹妹灵光一闪,转过来一脸兴奋地对我说道。
“有道理啊,哦对了,你把那个黑板擦拿过来试试。”我接过妹妹递过来的板擦,两只手各抓住板擦的一头,对准锁的一端,用力的下压。
“有用的,但是感觉还是差一点。来,你两只手抓着下面试试。”我感觉锁有比先前松动的更厉害了。于是叫妹妹过来,我与她双手各抓一头,慢慢地施加压力。
压了大约十几秒,就听见“咔嗒”一声,门缓缓地被打开了,我大喜过望,开心地喊了一声。然后牵着妹妹的手,从门口走出。
走到花园的入口旁看着从顶上撒下的阳光,我的眼睛还有点不适应。心底满是逃出生天的庆幸。
“你们跑哪去了,我在机构里面找你们找半天了,差点就要去报警了。”
一听是母亲的声音,我和妹妹一扭头就看到了急冲冲的母亲和满脸紧张的工作人员。
我做了几下深呼吸,让自己快速镇定下来,然后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和母亲说了一遍。母亲听后,那是勃然大怒,怒发冲冠,大吵着要去找莫成龙莫成虎俩兄弟的家长讨要个说法。
过了一周,我和妹妹从那里退学了。因为母亲并不放心我们两个,担心再与那对兄弟之间起冲突,加上她对那里的工作人员的办事效率以及对学生的安全保障表示了严重的怀疑。紧接着我们也收到莫成龙和莫成虎的当面道歉以及对我们的赔偿。
当时的我听着他们兄弟俩那像二人转表演般的致歉词,我便深感不屑。脸上堆着假笑,说着皮肉不痒的对不起,一点真情实意都拿不出来。这种人如果不用上强硬的手段和给予严重的教训,他们是根本体会不到他人的悲伤。更别提这种从鳄鱼眼中挤出来这不痛不痒的眼泪了。
妹妹在此期间一直躲在房间里面,并没有出来接受道歉,她根本就不想见到这两个给她造成精神损伤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