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那对夫妻给她们的半块干饼,根本填不饱肚子。
苏灵筠的话再次出乎江怀谨的意料,他没说什么,招来婢女,让她去厨房让人准备饭菜。
没多久,一样接着一样的美味可口的菜摆在桌上,苏灵筠让人每样夹了些拿去给素竹,这才吃了起来。
江怀谨吃过了,这会儿陪坐一侧,他靠在椅背上,一手支着额头,望着她的深眸印出她纤弱的身影。
他其实真有些好奇,以她这样的纤纤弱质,究竟是如何从那帮盗匪的手中逃脱的,连她带去的两名护卫都受了重伤。
江怀谨以前一直以为她是个不起眼的平凡女子,今日之事却让他对她有了重新的认识。
苏灵筠虽然饥肠辘辘,但没忘记应有的礼仪,她吃得很优雅,不过吃得也很快,很快碗里的米饭见了底。
江怀谨瞥了眼那空碗,有些惊讶,紧接着见她站起身,又盛了碗饭,平日里这些事是素竹做的,但苏灵筠让她去吃饭了,她只能自己动手。
她本来还想舀多一勺,但注意到江怀瑾向她投来奇异的目光,她动作一顿,不甘愿地把那勺米饭放了回去。
若是在以前,面对江怀谨,苏灵筠不管再饿也会控制食量,但如今,她现在不想委屈自己的肚子,她低着头继续不紧不慢地扒饭吃菜。
看来是饿狠了。江怀谨暗忖。
苏灵筠用膳罢,便有人抬来热水给她洗澡,素竹将干净的衣服、香胰子以及花露放好,就要伺候苏灵筠脱衣服。
“素竹,你也去洗一洗吧,我自己来便成。”苏灵筠道。
素竹身上也脏,闻言点点头,出去了。
苏灵筠褪下衣物,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最严重的一道是在肩胛骨处,虽然止了血,但血肉模糊,看着有些可怖,先前竟不曾察觉。
苏灵筠踏入浴桶中,当伤口触碰到热水,她不禁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她咬牙紧忍,匆匆洗干净身子,然后拔下头上的簪子,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瞬间如瀑般倾斜而下。
当她披着半湿的头发走出浴房时,看到江怀谨正靠在椅中闭目养神,笼在昏暗光线下的俊美面庞显得有些高深莫测,苏灵筠不禁有些惊讶,他方才出去了,她以为他是要去书房睡。
听到细微的声响,江怀谨睁开眼眸,与苏灵筠意外的目光撞上,他声音淡淡的,“过来。”
苏灵筠不知他意欲何为,迟疑了下,还是走了过去,“夫君有何事?”
江怀谨用下巴点了下旁边的椅子,苏灵筠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惴惴不安地走过去,她刚一坐下,江怀谨便朝着她俯身,她下意识地往后一躲,防备地看着他。
江怀谨瞥了她一眼,嗤笑了声,伸手抓住她的左腿抬起,在她抗拒的目光下撩开她的裙摆。
无视她白皙莹润的肌肤,目光落到她的左脚脚踝处,那里肿了一块,他原不想理会,但她一瘸一拐的模样实在碍他的眼。方才在众人面前,她却一直装着没事的模样,她那么能装为何在他面前不继续维持下去?
“疼么?娘子。”江怀瑾关切道,手上却故意用力按了下。
苏灵筠疼得一个哆嗦,差点忍不住一脚踢向他,但她忍住了这种冲动,而且他手上力道重,她也挣脱不开。
他问她疼不疼?他亲自试一试便知晓疼不疼了,苏灵筠正要回话,就听到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然后一阵剧痛袭来,疼得她额冒冷汗,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以为他在故意折磨自己,但下一刻他却放开了她,不咸不淡地道:“起来走走。”
疼痛缓解后,苏灵筠觉得脚踝似乎好了很多,她站起身走两步路,也不觉得疼了,这才知晓他在帮自己,但她并没有因此对他心怀感激,反而觉得他又在使什么阴谋诡计。
“夫君真是厉害。”不过,她嘴上却说着称赞的话。
江怀谨不以为意,伸手点了下放在桌上的药瓶,“这个,让你那婢女给你涂上。”江怀谨方才就注意到了她肩上的伤,他以为她会在他面前哭哭啼啼求怜惜,或者抱怨些什么,不想她什么都不说,如此能忍。
苏灵筠怔怔地看着那药瓶子,又看了眼江怀谨,如今的她已经不像先前那般,他给一点甜头,她就浑然忘我,她不信他对自己如此好心,这时,素竹从外头走了进来,回禀道:“姑娘,夫人和程小姐来了。”
母亲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是知晓她出事了?苏灵筠有些惊讶。
苏灵筠走出外房,就看到李氏和程清清坐在椅子上等候着。
苏灵筠第一眼看向程清清那边。程清清也看过来,目光相触,苏灵筠看到她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而后脸上露出有些复杂的神色,隐隐还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这时,李氏蓦然起身上前,满脸的关切与担忧,但行动间仍旧不失体统礼节,就像是她今日在众人面前不论多么的狼狈,都没有失去闺秀小姐的风范,在这方面,她们母子两人还真是相像。
“囡囡,让娘看看你,我可怜的孩子,怎么会遭遇这样可怕的事情,你有没有受伤?”
囡囡是苏灵筠的乳名,她已经许久不曾听见这称呼了,心中颇有些不自在,不由看了眼身旁的江怀谨,他回以一意味不明的微笑,脸上没有丝毫愧疚之色,好像这件事全然与他无关。
注意到女儿的眼神,李氏也看向江怀谨,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刚嫁过来没几天就差点没了性命,她对江怀谨心生不满态度不似往日那般和悦,甚至没有与他说一句话。
面对李氏埋怨的眼神,江怀谨恍若未觉,动作优雅地朝着她微一欠身,便往外走去,留她们母子二人说体己话。
程清清目光随着江怀谨的身影,不禁皱了下眉,从头到尾,他都没看自己一眼,这是又在拿苏灵筠气自己?
“母亲,您别担心,我没有伤着。”苏灵筠携着李氏的手请她坐下,又示意程清清坐。
素竹奉上茶水,李氏哪有心情喝茶,追问她事情经过,苏灵筠便把先前与薛夫人说的那些话又复述一遍,至于她杀了一名强盗的事,她谁也没告诉。
李氏听得心惊胆战,眼眸含泪。
“若不是清清告诉我,我都不知晓你去了庵山寺,还遇到了强盗,我看他们江家莫不是存心的?竟让你孤身一女子去求什么平安符,他江怀谨怎么不陪你一起去?”李氏越说越气。
原来程清清早就知道了此事,苏灵筠心口一沉,那么,是否程清清也参与其中?
苏灵筠往程清清那边看了一眼,见她神思不属,不知在想什么,她收回视线,与李氏道:“母亲,您别生气,是我自己想去的,不怪任何人,夫君原本是想陪我一起去的,但他临时有事,无法陪我。”
苏灵筠越是替江怀谨说话,李氏对他越是不满:“他能有什么事?你看看他方才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对你哪里有半点关心?”
苏灵筠见李氏如此生气,便不再替江怀谨说话,看了眼门外漆黑的夜色,“母亲,夜深了,你们今夜就在这住一宿吧,我让人给你们安排住处。”
李氏还想同她说会儿话,便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
苏灵筠白日经受了那么多事情,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有些熬不住,李氏看出她精神萎靡,就没有在她的屋里待太久。
苏灵筠亲自送她们去到客房,临走时程清清叫住了她。
“怎么了?”苏灵筠回身看向站在廊下的程清清,见她似有什么话要与她说,便把素竹支开,态度温和地道:“清清,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