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那不是她那夜与程清清说话的话?是巧合?还是他将她们的对话听了去?苏灵筠猜不准。
在苏灵筠心慌意乱时,他又说着暧昧不清的话,“男人对女人做这样的事,当然是因为喜欢……我说我很喜欢你,你信不信?”
他的声音温柔得让人耳酥,苏灵筠心又是一颤,她当然是不信的,一个字也不信,只不过她曾经太过执着于他,听到这些话,难免还会受到影响,她强迫自己稳定心神,这个男人惯会用花言巧语迷惑人,是个很危险的存在,她千万不要被他蛊惑,重蹈覆辙,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都是夫妻了,还说这样的话。”苏灵筠语气平静地道,“蕙兰还在外头等着,别让她等久了。”说着就转身出去请江蕙兰进来。
江蕙兰在外头等了许久,一盏茶都喝没了,她这位嫂嫂才出来见她,心中不禁感到有些不悦,只是脸上没有显露出来。
“嫂子不会睡到这会儿才起吧?”
她说话虽是温温柔柔,脸上也挂着腼腆的微笑,但苏灵筠但却听出了其中的淡淡讥讽,她有些惊讶,不由得打量了她一眼。
江蕙兰是妾室所生,她生得不像江父,估计是像她死去的那位生母,容貌有些艳冶,不过因为她性情腼腆,不轻易与人言语,所以便减去了几分妖艳之气。
苏灵筠佯装不知她话中带刺,态度柔顺地笑道:“你哥才起,我侍奉他更衣。”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人,苏灵筠冲着她显得这般亲切,江蕙兰也没了为难她的心思。她与苏灵筠不熟,苏灵筠也没有得罪她的地方,但她还是不喜欢她,只因她抢走了自己的兄长。当然,她讨厌的不止苏灵筠,还讨厌她的表妹程清清。
“我有话要与哥哥单独说。”江蕙兰走到内房门口,忽然转头与苏灵筠道。
苏灵筠顿住脚步,含笑点头,她乐得不进去面对江怀谨那一张脸。
“小姐,我怎么觉得这蕙兰小姐对您有些敌意?”
看了眼来到自己身旁的素竹,苏灵筠唇边浮起抹苦笑,她想不起来自己有得罪过她,问题大概还是出在江怀谨身上。
苏灵筠抬脚要走,忽听里头传来江蕙兰愤怒中又带着点撒娇的声音:“哥哥,你定要替我做主,杀了那瞎了眼的狗男人……”
苏灵筠表情瞬间呆滞,她和江怀谨不愧是兄妹,都是一样的表里不一。
苏灵筠摇摇头,抬脚离去,没有再去听屋内人说话。
午时,程清清来了,说是来探望她的病情,苏灵筠没有拒见她,还把她请到了听雪院。
那天晚上两人闹了龃龉后,第二日程清清就随李氏回了苏家,两人并没和好。以往两人再不和,表面都是和和气气的,那天是两人第一次撕破脸,这会儿面对面,气氛有些尴尬。
“清清,母亲近来可好?”苏灵筠先开了口,态度一如既往的和顺如春,好像两人从未有过龃龉。
程清清点点头,没了那晚的气焰,“舅母身体康健,表姐不必担心。你身体无碍了?”
苏灵筠微笑,“已经没事了,劳你挂心。”
程清清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忽然站起身,走到苏灵筠的面前,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跪了下去。
苏灵筠吃了一惊,敛去笑容,看了一旁的素竹一眼,示意她出去,然后伸手搀扶程清清,“清清,你这是要做什么?”
程清清不肯起身,待素竹出去后,她泫然欲泣道:“表姐,我错了,那天晚上我不该与表姐说那样的话,那些话都是假的,我是嫉妒表姐能和江哥哥做夫妻,一时糊涂了才说那样的话,其实江哥哥是敬重你的,他从来没有憎你,厌你。表姐,那天你说的对,我不清醒,我魔怔了。”
如苏灵筠所说,她后悔了。苏灵筠和江怀谨还是夫妻,她不该那么快与她决裂,而且她说的那些话根本刺激不了苏灵筠,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这几日她让丫鬟给江怀谨传过几次消息,他都不肯见她,这让她开始感到有些不安。
“都怪我太爱江哥哥了,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程清清哭得楚楚可怜。
“表姐,你那天说不会怪我,是真的吧?”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苏灵筠。
大概早就清楚了程清清的真实面目,所以她现在种种表现都没让苏灵筠感到惊讶,看着她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娇嫩面庞,她内心不起波澜。
“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苏灵筠语气柔和,将她扶了起来,然后看了眼内室,“夫君就在屋里,你可以去见见他。”
程清清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想到被苏灵筠嘲笑,想到被她冷淡,就是没想到,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从容,甚至还大方地让她去见她夫君。
她真把自己当成了女圣人?
“我去蕙兰那边,你和夫君好好说一下话吧。”苏灵筠没有理会她质疑的目光,轻拍了下她的手背,情真意切地道:
“清清,我说过,我一直拿你当好姐妹,这句话并不是虚情假意。”
苏灵筠言罢就走出了房间,留下一脸茫然的程清清,她怔了片刻后,才往内房走去。
苏灵筠出来后,甚至体贴地帮两人关上了门,素竹在一旁甚是不理解她的行为: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你怎么能让表小姐和姑爷单独待在同一屋里?”
苏灵筠转头看了她一眼,“素竹,你很闲么?那么帮我去采摘点荷花回来。”
素竹问:“小姐要荷花作甚?”
苏灵筠微笑,“我自有用处。”
素竹没办法,撅着小嘴,闷闷不乐地去了。
苏灵筠将素竹支走后,绕到屋后。
屋后人高的杂草丛生,树木茂密高耸,阴翳异常,就算是白日也有些阴森森的感觉,所以底下的人都不往这边来。
苏灵筠至卧室窗下,这面窗离卧室的床近,凑过去隐约能听到里面人说话的声音。
苏灵筠之所以让程清清与江怀谨独处,并非她有多么善良大方,她不过想听听两人会说些什么,是??x?否又要商量着如何害她性命。不过,这可能性应该不大,在她的屋里谋划如何杀她,未免太不把她放在眼里。
苏灵筠还是高估了程清清,不说她没有弄死她的念头,只说她根本就没这个胆儿。
苏灵筠怕纱窗会映出她的身影,就只是站在窗口的墙边,她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直到程清清有些激动起来,声音也提高:
“我实话与你说吧,你这位妻子可不像表面那般端庄贞洁,先前你捡的那面帕子根本不是她送给我的,帕子原本是她叫我帮她送给方公子的,我不愿替她做这轻佻的事,她就一直求我,我逼不得已才同意,谁知这帕子被你捡了去,我担心她名誉受损,才谎称她送我的。她与方公子情投意合,背地里早就有了奸情,让你戴了那绿头巾。”
苏灵筠听到程清清一番污蔑的话,脸色不禁一白,气得浑身颤抖不已,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逐渐恢复了冷静,然心中的怒气却怎么都无法消弭。
屋内,江怀谨背靠在床的围栏上,一腿曲起,手肘抵在膝上,他神色专注地听完了程清清的话,然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好像对自己戴绿头巾的事完全不介意,甚至还笑得出来。
“既如此,你为何不一直瞒下去?”他漫不经心地回。
江怀谨的确不介意,他对苏灵筠说不上有情,自然不介意她移情别恋,与方恒私相授受,且他也不是傻子,程清清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程清清怔怔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