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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我肯定不?给佳玉介绍这种?老观念的。”

“还是算了,”陈佳玉连忙道,“我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别人家挑媳妇肯定优先?父母双全,最好有退休金,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帮衬的。我觉得我不?太行。”

她连父母也没有,无依无靠,伶仃一人,难以想象以半个?陌生人的身份融入另一个?大家庭。她左思右想,论心论条件,钟嘉聿都是她唯一且最好的出路。

陈佳玉不?确定,远离金三角的重重危机,回归正常生活后,钟嘉聿会不?会厌弃曾经?的选择。他叮嘱她忘记金三角的一切,是不?是包括他的那一部分?

翻开右腕,两条交缠的铃铛藤蔓上炉火依旧旺盛,像她迫不?及待的心咕嘟咕嘟沸腾了。

她决定最后当面问一问他。

下肢中了两枪的人后半辈子还能坐轮椅已属大幸, 但周繁辉可能没有后半辈子了。

他破罐破摔,从病床苏醒第一件事就是将钟嘉聿一军,“陈佳玉是他的姘头?。”

不止老闫,在场其他专案组同事也听见了。

老闫眉头从进病房那一刻就没松开, 目光冷锐, 口?吻严峻, “陈佳玉不是你的情人?”

周繁辉身上插满管子与仪器, 气若游丝骂道:“水性杨花的女人多几个男人有什么出奇。”

老闫问:“陈佳玉到底是谁的情人?”

周繁辉心律一路飙升,绿字数值濒临爆表,跟他头?上同一个色号。一个堂堂大老板, 如何肯承认曾经被手下扣绿帽。

老闫盯着心率仪, 等数字有所回落, 才继续:“陈佳玉有没有参与贩毒?”

周繁辉露出醒来的第一个笑容, 苍白又邪恶, “陈佳玉, 吸毒了。”

老闫不耐道:“我问你陈佳玉有没有参与贩毒, 给你机会,如实?回答。”

“陈佳玉,吸毒了, 哈哈哈哈……”

卧床数日, 周繁辉的脂肪与肌肉极速流失, 双颊病态地瘦削, 咧嘴呲牙, 像骷髅上蒙了一层薄薄黄皮, 可怖又可恨。

周繁辉过度兴奋, 上气不接下气,陡然抽搐。老闫被迫中止讯问, 呼来医生处理。

陈佳玉是否参与贩毒,不能听凭周繁辉一面之词,还需结合其他嫌犯的供词,最重?要的是钟嘉聿有无包庇的倾向。

钟嘉聿还是食言了,没能亲手埋葬千里,许德龙代劳时,他被禁锢在icu。外头?陆续来了几波慰问的领导,等转入普通病房老闫可以到床边探视,身后也多跟了一条“小尾巴”。询问现场得有两个警察。

“这就开始了……”他叹了一口?气。

早在icu时,许德龙进来探视顺便?透口?风,周繁辉审过一轮,咬出他和?陈佳玉的秘密关?系,让他自个儿当心。

他果然听到相似的问题。

“不是,”也许跟陈佳玉多日未见,少了肌肤相亲的紧密感,钟嘉聿说谎并?不困难,“偷毒贩的情人,我不要命还要脸。”

老闫神色难测,不知嘲讽他的答案,感慨他的隐瞒功力,还是懊悔在他提出要换一个地方和?单位时毫无察觉,钟嘉聿早早就为两人的未来铺路。现在闹出这一出微妙的绯闻,就算钟嘉聿和?陈佳玉过去清清白白,以后只要他们在一起?,在本地熟人圈里会饱受非议。换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对他们比较好。

钟嘉聿一口?否认,除了周繁辉的供词找不到其他证据,连周乔莎咬出陈佳玉是“含毒雪茄提供者?”,仅是一场滑稽的大乌龙。谁能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毒贩父亲把毒品“卖给”了女儿。

诸多供词表明,陈佳玉仅是周繁辉豢养的金丝雀。

随同的警察显然松了一口?气,“我就说聿哥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周繁辉身边的女人就算不吸毒,保不准一身毒。”

若上肢还能自如活动,钟嘉聿的双手早已成拳。他面色本就不佳,此时更加惨白,令人担忧。声音虚弱而冰冷,拒斥意味强烈,“问完了?”

钟嘉聿的病容掩盖掉沸腾的情绪,随同警察并?没发?现异常,只当他体?力不支。

老闫不着痕迹体?贴他,“今天差不多了,有需要我们再来。你好好休息。”

“我想见许咚。”钟嘉聿很难说不是得寸进尺。

“许咚很忙,我代表他来问候你,他的关?心就是我的叮嘱。”

老闫习惯性想拍拍他肩头?,突然发?现拍哪边都不合适,左肩太远,右肩受伤,给他一个深奥眼神,没有应允。

钟嘉聿还想问一个手机用,只能作罢,直到十天后,“异常忙碌”的许德龙才来探病。

“走?不开,你知道的。”

许德龙苦恼道,他们师姐弟铁三角——厉小棉、钟嘉聿和?他——是命运共同体?,一个遭怀疑,另外两个在所难免。厉小棉一口?咬定对陈佳玉和?钟嘉聿的关?系不知情,实?际上除了那?张照片知之甚少,谁会相信露水情缘的持久性。许德龙只负责“送快递”,更加有理由?一问三不知。

钟嘉聿开门见山,“我要她的尿检结果。”

许德龙无意间给他当头?一棒,“她已经离开云南。”

病床上雷厉风行的男人罕见怔忪一瞬,“没有其他特?殊情况?”

“比如?”许德龙诧异反问,只换来一阵沉默,“要说特?殊情况,周繁辉女儿的比较精彩。”

听完,钟嘉聿沉默片刻。毒品摧毁一个人的理智与信念,血亲相残家破人亡的实?例数见不鲜,周氏父女双双锒铛入狱,结果太过讽刺。

“周繁辉知道了吗,不知道我来传达。”

钟嘉聿双下肢完好,但脚面打着留置针,不能用力,只得让许德龙用轮椅推到周繁辉病床边,目的昭然若揭。

许德龙低声警告:“你看着点仪器说话。”

钟嘉聿默契道:“五分钟。”

许德龙帮他带上病房门,跟门口?看守的哥们闲聊。

周繁辉经常昏睡,醒来便?呻吟,嚷嚷他的腿没知觉了。这回撩起?一线眼皮,先?留意到一抹白,误以为是医生,细看只有一抹,是肩头?的绑带白,霎时瞪圆了双眼。

伤员见伤员,谁也不比谁优雅。但周繁辉钉死在病床,钟嘉聿尚能借助轮椅移动,无形从容许多。

“没想过我们以这种方式见面吧,”钟嘉聿淡嘲,“我不知道是你太大意,还是我隐藏太好。”

周繁辉藐视不语,仪器跃动的数值泄露他的心绪。

“可惜百密一疏,她还是吸了你的‘加料’雪茄。”钟嘉聿开宗明义。

一潭死水的男人终于有了回应,咧了咧嘴角,濒死的双眼浮动着一股兴奋的邪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哈哈哈哈,我给她加了大剂量,她可真是一个小蠢蛋,怎么一点也没尝出来。”

“我也好奇。”钟嘉聿陪着他笑,似乎像以往一样助兴。

周繁辉的理智一部分用以抵抗疼痛,一部分被兴奋主宰,失去深思的空间,连仪器数值也为他捧场。

“笨蛋小玉,她习惯锦衣玉食的生活,还能跟你一起?过糟糠日子?想得美,她离不开我,就算我死了,她也离不开我留给她的‘一切’。”

钟嘉聿笑意渐散,面容凝固,“你的宝贝女儿的确离不开你。”

话题跳跃,周繁辉不由?一滞,下意识反问一句“你说什么”,便?彻底输人输阵。

“陈佳玉可不笨,”钟嘉聿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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