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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然后他便起身,将她横抱起来,走到卧房中去。

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她恍如平地坠落到神仙殿,再次无法应对。

其实她对圆房这件事并没有很好的印象,那一次胆大的尝试,的确让他成了她的丈夫,可实在是太痛了,她还记得自己咬着牙,捏着床单,打着寒战,钻心的疼几乎让她哭出来。

但她又是欣喜而愉悦的,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攀着他的肩,感受他皮肤的温热,哪怕他置身她的身体,她还是对他思念与眷恋。

这一次,他没之前那么急切,他紧紧抱住她,绵密地亲吻她,拥着她的身子,埋头在她颈间,沉迷而认真。

她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来,抱住他的肩,轻触他宽阔的背脊。

只要能与他亲近,就算疼她也是求之不得的。

但并不像第一次那么疼,甚至在深夜时分,她由他采撷,因极致的愉悦而难耐得呜咽起来。

后来,风雨停下,他终于也停下来,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她也疲惫至极,却又毫无睡意,只在夜色中看着他的脸,理直气壮却又仍带着小心,慢慢靠近他,将他光裸的身躯抱住,依偎在他肩旁。

她想将这一刻的喜悦慢慢咀嚼一整夜,想一直这么抱着他,依偎着他,感受他的体温直到天亮,可实在太累太晚,身体不听使唤,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早已大亮,外面是叽叽喳喳的鸟叫。

陆璘还是那么睡着,姿势都没怎么变过,她又躺了一会儿,想到时间不早,她还破天荒在他这儿过夜,不免脸热心悸,便从床上起来。

身上竟还有些酸痛,想起昨夜他少有的蛮横霸道,她更觉羞怯,快速穿好了自己昨夜的衣服。

就在她对着他这边的镜子胡乱给自己梳了个发髻后,床上有了动静。

她立刻插上簪子过来,到床边看他,见他睁眼,轻声道:“夫君?”

陆璘醒了过来,在看见她时怔了片刻,随后垂眼看了眼自己,目光微微沉了下来,从床上坐起身。

“我替你拿衣服。”她早已看到他平常用的服箱,帮他将里衣拿了过来。

陆璘似乎还有些头疼,坐了一会儿才道:“不必了,稍后我叫人备水沐浴。”说完,拿了前夜脱下的衣服穿上。

施菀知道作为妻子,她该去服侍他穿衣,但她也能看出来,他此时没有那么高兴。

她不知他是酒后头疼,还是没睡好的起床气,或是……他想起了昨夜的事,嫌弃而后悔。

她将手里的衣服放下,站在床边,微微垂下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以,他昨天晚上是喝多了吧……

“昨晚,我喝醉了。”他穿上了衣服,说道。

施菀将头垂得更低,沉默。

随后他看向她,温声道:“是我太荒唐了,你……还好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施菀心底的难受这才消散了几分,告诉自己是自己多想了,缓缓抬起头来,朝他摇摇头。

他走过来,到她面前,将她头上的簪子正了正,随后道:“那,你回去洗漱,然后再好好休息一会儿?母亲那里今日不用去请安吧,若她怪罪,我稍候去和她解释。”

施菀连忙摇头:“不,不用去,夫君不必劳心。”说完,又交待道:“若是头疼,你待会儿别喝茶,喝些蜂蜜水或是热米汤,会好一些。”

陆璘点点头。

外面传来丫鬟的脚步声,施菀知道自己该走了,又看看他,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陆璘“嗯”了一声,她在丫鬟进门前迈步出去,走到门口时,便听陆璘在和丫鬟吩咐:“这儿不用管了,去备水我沐浴。”

语气清冷漠然,丝毫没有良宵之后的样子。

她攥着自己的衣袖,心底之前的喜悦被一阵无名的落寞掩盖,快速走出了清舒阁。

陆璘被陆庸安排着告了假,不再上集贤院,陆璘也没说什么,倒是在当日下午去突然出门了,对陆夫人说是约了友人去京城外的青城山赏玩,散散心,十天半月之后再回来。

陆夫人虽担心,但又怕他留在京城被卷入新政清算的事,便同意了。

施菀得知这事时,已是傍晚。

她当然能猜到陆璘这个时候不可能有闲心去游山玩水,他应该有自己的谋算,说出去散心只是趁公爹不在,蒙骗婆婆而已。

但她管不了这些,她也还沉浸在自己矛盾而失意的情绪里。

昨夜是对她来说几乎是永生难忘的一夜,她对这一夜有着无限的柔情与欢喜,以为从此之后,她终究是靠近了他,但他却在醒来后连一句道别也没给她,就那么出门了。

他去忙他的事,忙他在意的事,而她呢?

所以她在他心里,有没有一点点的印迹呢?那么亲密的一个晚上,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吗?

她生起许多许多的失落,也有作为一个女子,与心爱的男人一夜温情,却不被怜惜在意的失意与挫败。

好像她的人,她不曾被任何人染指的年轻的身体,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这样的情绪,让她郁郁寡欢了几日,又有些灰心丧气起来,不再痴迷练字了,将费心买来的香料抛在了一旁,慵懒度日。

似乎在等着他回来,又似乎刻意不去盼望他回来。

直到,她发现自己的月信推迟了五日还没来。

一种隐隐的猜测浮现在心底,但这样的惊喜大太,她怕自己难以承受空欢喜一场的痛苦,所以将之深深掩藏,从不在人前表露出来,也刻意不去期待。

说不定只是因为她心绪不佳才会如此,毕竟她为陆璘牵肠挂肚。

也说不定是太热了。

但暑热早已消散,天气渐凉,半个月过去,月信也没来。

二十多天后,陆璘回来了,同时带回来的,还有归田的余老先生、前任太傅给皇帝与太后的信,那是为王仲怀辩护说情的请愿书。

余老先生学富五车,不只是先帝恩师,还曾在先帝欲立如今太后为后,而朝野上下反对时,力排众议,替先帝与太后说过话,这才让如今的太后当初得以成为皇后。

换言之,余老先生是先帝的恩师,德高望众,还对现在的太后有恩。

彼时,王仲怀已入了狱,对他的查处正在如火如荼进行,十之八九,最终要问斩或是流放,这样一则请愿书,显然能直接改变案件的走向。

施菀知道他总是有办法的,他做到了连公爹都做不到的事。

但他大约是忙,大约也是不想,他没来看她,也没来过问她。

所以她也继续隐藏着心底的那个秘密,没去找他。

这个时候,她的月信已推迟一个多月,她也替自己诊出了喜脉。

最初只是隐隐觉得像,喜脉的脉象并不清晰,当锦心终于觉出她怎么还没来月信,她还说一定是近段时间疲乏,所以才推迟,如此来搪塞,但一日又一日过去,脉象渐渐清晰,她终于确定自己是真的怀孕了。

她竟怀了他的孩子。

她也开始惫懒,也开始没胃口,孕期的症状开始来了。

但陆璘还在为王仲怀而努力,也常和父亲陆庸发生争吵,她不知是在赌气,还是对他冷淡态度的回击,便也继续隐瞒,不告诉他这消息。

只是不管怎样,她在陆家第一次有了莫大的心安。

她这个陆璘的妻子,就好似没有根的飘萍一样,让她怯懦、没底气、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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