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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她想求他保住这个孩子,哪怕他这辈子也不再碰她,他抬姨娘,他纳别的妾室,有很多孩子,她都无怨无悔。

陆璘回来了,就在房中,正房里燃着灯。

此时的雨和那一晚的雨如此像,只是天更冷了一些,她举着伞,因寒风袭来而缩住身子,出于母亲的天性,她不由自主就将一只手放在了腹下,怕腹中的孩子觉得冷。

正房门开着,房中很安静,似乎只有陆璘在里面,连绿绮也不在。

施菀在门槛外站了站,随即收了伞,将伞放在了门边,轻声迈步进去。

陆璘果真在里面,甚至就在他那晚坐着的窗边,只是他不是在喝酒,而是在写着什么。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来,看向她。

施菀停了步子,与之相对而望,不由捏了捏自己袖口的衣料。

她又紧张起来,她和他,好久没见了。

陆璘看了她一会儿,问:“怎么了?”

随后又道:“外面还下着雨,找我有事么?”

“我……”施菀深吸了口气,缓步靠近,走到桌边,鼓起勇气道:“我有事和你说。”

“嗯。”他说着,低下头去,继续写着手上的东西。

施菀低头扫一眼,大约能看出是要给皇上的奏疏,里面有新政、恩师王公这样的字眼。

她问:“王相公的事现在如何了?他会平安无事吗?”

“情况仍不明。”陆璘说,没有抬头。

施菀又问:“夫君如此替王相公争辩,会得罪如今的赵相吧?那如果,夫君在这时候犯什么错,被他们抓到把柄,是不是很严重?”

陆璘抬头看她一眼,问:“是我母亲和你说了什么,让你也来做个说客?如果是的话,那就不必了。”

施菀知道他是误会自己了,立刻解释:“我不是做说客,我只是……”

她斟酌着话语,轻声道:“那天晚上,夫君喝多了酒,说让我留下,我……在这儿待了一夜……”

“其实那天晚上,你在你配的香里放药了是不是?”陆璘突然道。

施菀怔住,还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他放下笔,抬眼看着她,目光冰冷,带着隐藏的鄙夷与怒火:“就是你曾经放过的,那不堪的淫邪之药?”

她被劈头问住,一时说不出话来,而他则盯着她道:“施菀,为什么同样的事,你要做第二次?你明知我有多厌恶这样!”

他眉毛微竖,如刀峰一般,冷声道:“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可我告诉你,你不会得到。我自认我娶你已是仁至义尽,这是我该做的,也是我唯一会做的,至于其它,我没有义务。我不可能和你相亲相爱,不可能给你凭仗,让你做真正的人上人。

“你在进京那一刻便该知道,就算你嫁进陆家,也只能与我做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跻身名门世家,做上陆家的少夫人,我甚至也答应过会给你孩子,你得到了这些,为何还不能知足,还要来使这些下流手段?你当我陆家是什么,你从前受的又是什么样的教养!”

施菀从未见他发这么大的怒火,他不是那种粗暴无礼的人,就算生气,也只是皱眉冷脸而已,除非怒到极致,才会这样。

她终于明白,他在怪她第二次给他下药。

他觉得她贪得无厌,已经成功嫁入陆家,成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也得了他的承诺,却还是贪心不足,要丈夫的恩宠,要在陆家爬上更高的地位。

她可以解释,告诉他自己没有,香里根本就没有下药。

可是,她说不出一句话。

让她伤心与惊愕的,不是他误会她,因盛怒而和她说这些话,而是他觉得,他只有在被下药的情况下才会亲近她。

所以,在他心里,他是绝不会碰她的,那是他清醒状态下不可能做出来的事。

她以为他只是不喜欢她,因为不了解而已,等他了解她了,知晓她的心,一定会改观。

但她没想到,他是厌恶她。

就算她做了他三年妻子,就算他们曾一同泛舟采莲,就算他曾在失落时和她倾诉,和她相拥而眠……他也仍是厌恶她,鄙夷她,一点也不想靠近她。

他其实和婆婆、和大嫂她们是一样的,从心底觉得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不可能深交。

原来她的倾心,她的默默痴情,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恬不知耻的打扰。

一瞬间,她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和力量,脸上血色一点点退下去,几乎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如果她告诉他,她不只让他恶心了那一夜,还不巧地有了他的孩子,他会更觉得难受吧。

原来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期待着这孩子,所有人,包括他的亲生父亲,都是不愿意的。

隔了很久,她才用着最后的力气开口道:“我没有在里面放药,虽然以前这样做过,但这一次真的没有。”

她说得很轻,很平静,不像是要竭力为自己辩驳的样子。

陆璘一时无话,想了想,再要说什么,却见她已垂下头去,缓缓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突然想起,她为什么而来,似乎没说?

但她已离去,他也不会去追问她,心想大概是无事,便又低下头来,蘸了墨继续写手上的奏疏。

外面雨还在飘飘洒洒下着,院中不见一个人人影,施菀在雨中独行,头发身上不一会儿就被雨水打湿,她却浑然不觉,仿若行尸走肉般依着记忆中的路线回到疏桐院,呆呆坐到屋中。

水滴从身上淌下,在脚边绽放出一圈水花。

陆璘的奏疏写完时,绿绮从厨房提着食盒到房中,将食盒在小桌上放下,问:“门边怎么有把伞?”

陆璘抬眼看去,那里果真放着一伞油伞。

是施菀的么?他不认识她那边的伞,但只有她来过,可她走的时候没带走吗?

他看向门外,雨仍在下,似乎并未停过。

若有所思一会儿,并未想明白,绿绮在一旁提醒他用饭,他便不再去想,走到小桌边用饭。

夜深时,雨才渐渐停下。焦妈妈趁着夜黑到疏桐院,听见锦心和几个小丫头在偏房内笑嘻嘻地玩骨牌,便推门进去看了几人一眼,问:“你们家主子呢?”

锦心有些心虚地将桌上骨牌挡了挡,回道:“在房里呢,也没叫人,大概在做针线吧。”

焦妈妈没说什么,往正房而去。

屋内静悄悄的,仿佛没人一样,焦妈妈在明间喊道:“少夫人?”

没人回应,她便又往里走一些,看到施菀静静坐在次间的凳子上。

她问:“少夫人怎么就这样坐着?怎不去里间,这儿有风,冷得很,如今已是深秋了,不比夏日,要注意些才是。”

说完关心地轻抚她的肩,随即吃惊道:“你这衣服怎么是湿的?”

她就着烛光凑近一看,发现她浑身连同头发都是湿的,顿时大骇,连忙道:“怎么回事,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冷的天,还穿着湿衣服,人哪里受得住?别忘了你还还着……”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顿了半天,才又道:“别这样坐着了,让人打些水来,洗个热水澡,换衣服了去躺着吧。”

施菀没说话,焦妈妈又轻声道:“夫人让我来问问,少夫人考虑得怎么样了,事情还是早了得好,省得夜长梦多,走漏风声。”

施菀木头一样坐着,目光呆滞看着前方,幽幽开口道:“我想好了,就听母亲的,一切,但凭母亲作主。”

“那便好,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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