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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

 

她已知晓如今这道观正是想着法儿挣钱,便问:“多少钱?”

小道士说:“只须五文钱。”

陆璘递了十文钱过去:“两个牌。”

施菀也不反对,她来拜访老道长一场,送些香油钱、照顾一下生意也是应当的。

小道士一人给了一只木牌他们,上面挂着红绳,自己在木牌上写好心愿,再挂上去。

这种生意施菀也见了不少,只是凑个热闹,便拿木牌坐了过去,执笔低头写起来。

陆璘坐在了桌子另一侧,看看她,又看看手上的木牌,执起另一只笔。

他从不信这些,但此时却想了又想,在木牌上认真写道:愿陆璘与施菀岁月长久,白头永偕。

他写好时,施菀已经先写好了,自己去寻了个树枝挂了上去,随后顺势进了身旁的月老庙。

陆璘见她进去,自己也去她挂木牌的地方,一眼便认出她的字迹,上面写着:愿天下太平,百姓安康。

没有人会许这样的愿,很显然,要么她不信,要么她在敷衍。

或者说,她既不信,也敷衍。

他也不信,但他不想敷衍,因为他真的有心愿,这一刻非常愿意去相信。他将自己的那只木牌挂在了她旁边。

才挂好,施菀便从月老庙出来了。

他问:“这么快,没拜一拜吗?”

施菀摇头:“算了,时间不早,我们赶紧下去吧,还要赶回县城去。”

陆璘点点头,只找道观打满水壶便一同下山去了。

秋日的天黑的早,到太阳落山时,两人才走到安陆县城外。

看着渐晚的天色,施菀问他:“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一早。”陆璘说,“下午还有公事。”

施菀心里很过意不去:“好不容易你能休息一天,却要陪我赶路。”

陆璘拉住她:“你说的什么话,夫妻便是荣辱与共,休戚相关,你的事有一半就是我的事。”

她又问:“那你下次是什么时候回来?”

陆璘回:“后面只有旬休和立冬,都是一天假,我怕难以赶回来,但到十月十五的下元节能有三天,下元节之前也许能回,也许不能,但下元节一定回来。”说完问她:“要不然你有空去找我?”

施菀偏过头:“我应该也没空。”

此时远远有人往这边过来,施菀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

走到药铺附近,已是要分手的时候,陆璘又问她:“真的不让我提亲么?”

施菀望向他,陷入犹豫中,见她迟迟不开口,陆璘只好道:“算了,下次见面再说,也不急在这一时。”

施菀松了口气:“那就下次再说。”

陆璘装作淡然:“你先回去吧,我等你进去后再走。”

施菀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交代道:“明日路上小心,回去了多休息。”说完就转身往药铺走去。

对于他消磨一天陪她去拜访道长心里依然有愧,但表达过太多次歉意,觉得没必要再说什么,可又不知怎么能偿还。

陆璘走后不久,各段的河堤开始修建了,衙门都忙起来,相必陆璘只会更忙。

但九月底,他倒给她写了封信,问她是不是要到生日了,准备怎么过。

施菀以往没怎么正经过过生日,也许是与枇杷他们一道吃顿酒菜,也许就没了,便回信说不怎么过。

陆璘说他看看情况,若是走得开,他便告一天假回来陪她。施菀很快回信说不必,又不是什么整岁生日,不必劳师动众。

然而真到她生日这一天,枇杷回了家,不在药铺,严峻却回来了。

严峻在去年末就已出师,去了江陵府一个药铺坐诊,这几日回乡探亲,正好来安陆看她。

他说,碧山上那个收银杏果的婶娘不知怎么样了,问她要不要一同去看看,顺便看看碧山的银杏。

那里的婶娘中年失了独子,整日迷糊消沉,几乎要活不下去,她家人找到严峻家里,让严峻帮忙看看,严峻开了安神的药,令她精神好了些,却治不了心病,只能求助施菀。

施菀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婶娘年至四十,未绝经,但月经不畅,调理一番,看能不能再度有孕,结果调理了一年,竟真的有了身孕。如今过去快一年,不知是否平安诞下孩子,婶娘又是不是已完全好转。

施菀也惦记这桩事,便放下药铺的事,与严峻一起出去了。

陆璘下午才赶回安陆,因一路风尘,便先回家中沐浴完,换了衣服,将给施菀的东西小心揣入怀中,这才带着五儿去药铺。

五儿去药铺一趟,出来到墙角和他报告道:“施大夫不在药铺里,药铺里的人说她出去了。”

“出去哪里?出诊吗?”陆璘记得她这一旬的休息已经用了,照理今日是不休息的。

五儿回道:“不是出诊,伙计说施大夫一早去了碧山,和以前的学徒严峻一起,严峻现在也是大夫了,今天过来探望师父,两人一起去了碧山。”

陆璘愣住。

他知道,安陆最美是银杏,而银杏最美是碧山。这样的时候,正好是银杏叶满身金黄的时候,碧山更是漫山遍野的银杏,许多江陵的文人都会结伴来安陆碧山赏银杏,他还曾想过今日一早过来邀她去碧山,却没想到会临时有事耽搁了半天。

但是,她怎么能和严峻一起去呢?

他们甚至都不是师徒了!

“就他们两人吗?有没有枇杷姑娘?”他问。

五儿摇头:“没有,枇杷姑娘昨日回家去了,我知道。”

陆璘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他的确没提前告知她自己今日会回来,那是因为赈灾、修堤之事实在太忙,他不确定能不能赶回来,但就算如此,他问过她,她也该想到他可能会回来。

可她却偏偏要在这一天和另一个男人,去碧山赏银杏。

孤男寡女,而且那个男人本就对她有异样的心思。

他觉得心堵得厉害,从未有这样难受的时候,仿佛他将完整的一颗心掏出来给她,却被她无情踩在地上。

他整个下午都在房中呆坐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日落,五儿急跑着过来告诉他,施菀回来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随后又问:“是和严峻一起吗?”

五儿迟疑一会儿,点点头。

从他的神情里,陆璘不问也知道他们一同回来时的模样,一定是欢喜而温馨的,如果不是那样,五儿会特地告诉他。

他在原地伫立一会儿,出了院子,往雨衫巷而去。

严峻与施菀正在门前送别,严峻看她进门去才转身离去。

当初他初来安陆,这严峻才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如今已近二十了,身量比之前高出不少,站在施菀身旁,丝毫没有师徒的样子,只是一对年轻男女。

待严峻离开,他才到她院门前敲响了门。

施菀开门见他,十分意外,问:“你怎么回来了?”

他进院门去,将院门关上。

施菀已看出他神色不对,静静看着他,他脸上沉着着,隔了很久,问她:“我今天下午回来,让五儿去药铺找你,他们说你和严峻一起去碧山了。”

施菀点头:“是,他也在江陵,要回家一趟,路过这里,就来看看。”

“然后你就和他一起去碧山了吗?”他看着她问。

施菀已从他神情里看出些兴师问罪的意思来,心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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