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匆匆谈了两句,两家人便要分道了。下山的路上荣幸珠可没有少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刘夫人本来就是商人出身……从前世家之中多有看不起她,说她满身的铜锈味,可是如今她居然也要给自己的儿子娶上一个商女?这真是匪夷所思!”
荣幸珠实在不懂,刘夫人从前受过这个苦,眼下怎么好也让他的儿子也受这样的苦。
“这些事哪里是你一个女孩子该打听的,听说,刘大人下陇阳的时候冬日里落了江,那河流湍急,刘大人命悬一线的时候那女子的父亲不顾一切把刘大人从江水里面捞了起来。”
荣臣青知道的多主要也是听茶楼里面那些人传的眼下说的神乎其神的。
“然后刘大人就答应给两家定下娃娃亲?”荣幸珠凑过来问荣臣青。
荣臣青这才用手指点了点荣幸珠的额头。
“哪有那么简单,只是那女子的父亲救上来之后就染了风寒然后渐渐的修养不好了直接咳成了肺痨。”
“那刘大人就在病床前许诺要庇护他留下的母女二人。”
“只可惜女子也是个苦命的人母亲忧思过度跟着去了。全家上上下下连同整个商号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荣臣青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刘大人是一个守信的,便在那女子父母灵前答应,让那女子嫁入刘家,京城之中如今都在夸刘大人是忠厚老实之人呢!”
“想不到还有如此的大的渊源只是可惜刘格偈了。”荣幸珠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同窗一场,荣幸珠心里也不由得可怜起了刘格偈。
那女子自然可怜,可是刘格偈为了去还父辈的恩情同样也是可怜的。直到下山也没人发现身后的荣玖锦恍恍惚惚的。
一路到了将军府,荣幸珠原本是想让荣玖锦同她一起去送高中府的。
荣玖锦借口说头晕便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
天气冷了下来,荣玖锦坐在原地浑身都已经发麻了,富儿拿了暖炉过来,可是依旧捂不暖荣玖锦的一双手。
“姑娘……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咱们……”富儿眼泪啪啦啪啦往下掉。
荣玖锦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屋外狂风大作,屋子里头倒是暖和不少炭火噼里啪啦的烧着,荣玖锦从袖管里面取出来了高中府扔到了眼前的炭火里面。
火舌瞬间吞了黄色的符纸,荣玖锦也将放在旁边的围脖一把扔入了炭火之中。
针脚密密麻麻的围脖瞬间被烧的干干净净,突然变大的火焰把屋子里头照得格外的亮堂。
荣玖锦双脚有些麻木她脸色发白。
“咱们……怎么办才好。”
直到窗户外头一如既往的响起了熟悉的敲门声,从前荣玖锦生怕松子等的久了,赶紧去开门,可是事到如今……她倒是不想去开了。
想起了从前陆清郎所说的一番话所以他早就知道刘格偈同她根本是没有结果的。
只是那个时候陆清郎的确是说了的她全然没有当做一回事。
外头声音持续不断。
荣玖锦这个才打开了木窗可是眼前的人并不是松子而是陆清郎。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似乎要与黑色融为一体一双眼眸还带着笑就这样看着她。
荣玖锦突然觉得心里头有些委屈,她知道从前李望濯看不起她的出身,所以觉得给她一个做妾的机会就已经很不错了。
后来她早已经清楚的跟刘格偈说的清清楚楚,可是如今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女人,反而显得她这几个月…绣香囊…手帕……还有那些围脖糕点……通通都像一场笑话。
她就是那个被当成猴耍的人。
一瞬间荣玖锦鼻尖和眼尾全都红了个遍,她眼睛里头蓄满了泪水却迟迟没掉下来。
陆清郎有些没想到荣玖锦会露出如此神情哪怕之前李望濯她是断的干净利落的。
怎么如今轮到了刘格偈……她反而就是如此模样了。
难不成她真对刘格偈动了真情?
“哭是最没用的,你若是心里不服气,我现在叫他出来,要打要骂都随你,可你若是心里不舒服……也可以见面把事情问清楚。”
陆清郎收敛了神色那双桃花眼再也没有半分笑意。
一番话落荣玖锦泪眼婆娑的看着陆清郎:“能见吗?”
陆清郎愣了片刻才笑道:“我说能就能。”
荣玖锦换上了一身衣物跟着陆清郎坐上了陆清郎的轿子出了门。
陆清郎本来就是表少爷没有人去管束她,荣玖锦藏在车架里面也没人发现。
安安稳稳的出了将军府的大门,但是外头的夜市,是荣玖锦长这么大未曾见过的。
从来不知道是如此繁华的,陆清郎一家隐秘的酒馆订了一间包厢,过不了多久,外头便有了敲门声。
陆清郎打开门看了一眼见是刘格偈,他这才踏步走了出去,刘格偈取下了披风。
刘格偈似乎一天的时间里整个人疲倦了不少就连胡渣都隐隐约约冒出来了不少。
荣玖锦刚刚喝下一杯热茶整个人身上都暖和了不少。
来的时候满心怨怼如今真的来到了外头一杯热水下肚她反而觉得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刘格偈站在原地长久没说话,荣玖锦也不先开口说,她倒了一杯热茶端到了眼前,这杯热茶无疑是给刘格偈的。
“刘公子早就知道自己与旁人定亲?”
荣玖锦垂下眼眸她鼻尖还被冻得通红说出来的话一个字都没颤抖。
“是,但是我从未见过那个女子,我也不会同她成婚……只等我高中,我会亲自让父亲母亲去将军府……”
刘格偈说话急促了起来前言不搭后语的荣玖锦大概也听了个明白。
“刘公子既然早就知,可是却从未透露过一知半点给我,难道这不是把我当成猴耍吗?”
荣玖锦声音染上了几分苦涩她也算在刘格偈身上花了几个月的时间。
“我……”刘格偈脸色煞白一片手指蜷缩又收紧说不出一句话来。
“罢了,今日只是表哥带我出来吃酒,我同刘公子从来都只有同窗之谊今后也祝刘公子科考下笔如有神。”
荣玖锦说完此话,不等刘格偈回答,便起身打开了门,从陆清郎身边经过径直回了马车。
外头寒风大作,刘格偈脚步仿佛就钉在了原地迟迟不能动弹。
“我早与你说过,你自己又做不了主……又为何当初非要招惹?”
陆清郎神色一改当初反而显得有些冷淡。刘格偈喉结滚动这才道。
“我会叫父亲母亲前去提亲的。”刘格偈又道。
陆清郎眉头蹙的更紧了他冷声警告刘格偈。
“无用之功,你如此只会害了她。”
荣玖锦上了马车没多久陆清郎坐在车外头。偷跑出来的,自然不可能一人一个车架,只要无人知晓,那都算不了什么事。
“外头天冷,其实表哥进来也是不碍事的。”
荣玖锦轻柔的声音似乎要卷席的秋风随时消失,陆清郎还是没有动弹。
荣玖锦嘴唇抿的发白。
直到陆清郎送着她回院子的时候,荣玖锦没吭声,陆清郎同样也没吭声。
送至门口,荣玖锦才打开院子的门,陆清郎站她在门口。
秋天的冷风灌满了陆清郎的衣袖,青年容貌俊朗他双手藏在袖管里,看着她微红的双眼,声音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