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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来说无异于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真要接受却会有性命之虞,所以她?一直拒绝,偶然叫皇帝窥见过希望,又如烟花般转瞬即逝,他曾以为自己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打动这个姑娘的心,但现在听她?这样说,原来她?也是有所触动的吗?

“你不怪朕曾对你做过一些不好的事吗?”皇帝忽道。

他没有难以启齿,说话时也坦然,他曾经?有过的两?次强迫要说成是意?外未免也太不坦荡,皇帝对此并不遮掩。他是正常的男子,对心上人?有欲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手段确实失了光彩,但皇帝并不后悔。

依着?他强势的性子,能在那种时候停下?反而是件怪事。

萧沁瓷顿住,握着?茶杯的手指久久没有动弹,半响后,她?方才说:“若我说怪,陛下?又待如何呢?”

“陛下?要强迫我时,因?为您是男子,我反抗不了,因?为您是天子,我不能反抗。”她?笑了一声,唇边隐约的笑意?衬在璀璨的灯光里?比外头的白雪还要冰冷清寂,“我不能怪么?”

她?说:“所以陛下?说喜欢,我确实感激,可也只有感激,至于旁的东西,您似乎也并不在乎。”

皇帝想反驳她?,他怎么会不在乎呢?他将?萧沁瓷的一字一句都放在心上,她?说一句暖言就?能叫皇帝辗转反侧咂摸许久,说上一句刺耳的话也会让皇帝暗恼,他明明在乎的要命。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在许多时候疏忽了萧沁瓷的感受,只按着?自己的心意?行事,可萧沁瓷的不拒绝才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

他不信萧沁瓷不明白。

“朕当然在乎。”他终于说。

萧沁瓷道:“在乎不代表明白,更不代表您会以此去做,”她?拈着?茶盏,指节如玉,“就?像是今夜,您想要同我一起赏雪,不也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皇帝哑口无言。

情浓

沉默在灯火里?浮动, 红梅的暗香传出很远。伺候的宫人都退到了屏风外,梁安在一侧守着,此时见势不妙, 便吩咐宫人赶紧将菜呈上来,美酒佳肴是一早就备好了的, 只是皇帝正同萧沁瓷说话,他寻不到合适的机会?插进去,便一直等着,此刻拿来缓解气氛却刚刚好。

“陛下,可要传膳?”他恭敬问。

皇帝没有回?他,反而?是望着萧沁瓷,终于道:“今夜这样的安排,你不喜欢吗?”

他着实没有和女子相处的经验。行事时也想当然的以为?萧沁瓷爱风雅之事当然也会?喜欢这样?的雪夜赏梅, 却?忘了, 喜欢是一回?事,不想被安排是另一回事。

他瞧见了萧沁瓷来时面上隐约的不豫, 却?不以为?意?,许是觉得宽慰两句便好,又觉得自己费心的安排萧沁瓷便会?领情。他在萧沁瓷跟前多说多错, 没有反思过是自己的问题, 他做皇帝久居高位太久, 已经不太会?设身处地的为?旁人考虑了, 便连体恤也带着高高在上的恩赐。

天子所赐, 无论?是好是坏,接到的人都只能感激涕零。

萧沁瓷没有正面回?答, 而?是放了茶盏,说:“我饿了。”

其实皇帝原本就是准备等到她一来便传膳的, 只是想让她先喝口热茶暖胃,不妨又说了这许多话便耽搁了去。此时他见萧沁瓷避开这个话题,也不追问,顺着她的意?极自然地吩咐传膳。

鱼贯而?入的宫人挨个将菜摆上时萧沁瓷却?看得一愣。

那些多是蜀地风味。

皇帝出言解释:“朕听闻你七岁之前都是随父长在青州,想来是更熟悉那边的风物,也不知道这些合不合你的口味?”

皇帝确实是用了心的,萧沁瓷不料他今夜这番安排中还藏着这样?的心思。

萧沁瓷七岁之前确实是同父母住在青州,那里?离蜀中近,吃的也多鲜辣,后?来回?了长安,口味上便有诸多不适应。英国公夫人却?不会?惯着她,她虽然带了蜀地的厨子回?来,却?不许她多吃,后?来到了苏家更连蜀地的厨子都没有了,谁也不会?去关心萧沁瓷在饮食上的喜好,她也有意?将自己隐藏起来。

欲望会?成为?弱点,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都会?成为?旁人拿捏她的手段,萧沁瓷已吃够了苦。

萧沁瓷看着那些菜,良久后?道:“我也有许多年没有尝过蜀菜的风味了。”

“那快尝一尝,”皇帝道,“朕让御膳房的人新学的,以后?你要是想吃就吩咐他们做。”

萧沁瓷“嗯”了一声,提筷尝了一道鱼片,不再说话。

御膳房的厨子琢磨新菜也不在话下,又或许是他们原本就有西南的厨子,萧沁瓷尝了之后?倒觉得这味道和她记忆中的没有区别。

“你觉得如?何?”皇帝问。

“不错。”萧沁瓷面上瞧不出异样?,低眉顺眼,神态柔和,挨个将菜都尝了一遍。也不知道皇帝是如?何知道她的喜好的,这些菜都是她从前喜欢吃的,萧沁瓷一时竟还真被勾起了口腹之欲。

她幼时贪吃,偏爱小食,最大的乐趣就是缠着兄姐带她去府外吃遍长安美食。

皇帝见她尝得认真,自己便也开心。既然已经打破了食不言的规矩,萧沁瓷倒也没有拘着,见皇帝没有动筷,忍不住问:“陛下不吃吗?”

“吃。”他笑了一声,这才动手。他实际吃不惯蜀菜,只是强忍着没有在萧沁瓷面前表现出来,但萧沁瓷心细,况且她也是伺候过皇帝用膳的人,多少知道他的习惯,见他不怎么动筷便知道他是吃不惯了。

“陛下吃不惯吗?”她明明知道,却?还是要问出来。

“是有一些。”皇帝顿了一顿,在说真话与假话之间选择了前者。

“吃不惯不必勉强,”萧沁瓷的目光在桌上转了一圈,皱起眉,这上面的全是蜀菜,皇帝竟然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口味,“这些菜陛下都不能吃,您没有为?自己准备合口味的饭菜吗?”

“无妨,”皇帝摇头,“朕也不是很饿。”

萧沁瓷无奈,吩咐人取了一碗清水来,将菜都给他过了一道水,虽然这样?味道会?差上许多,但也比皇帝强撑着好。她在御前是为?皇帝侍过膳的,此时做这样?的事也无比自然,菜放到了皇帝面前的盘中,都被他吃干净了。

红泥小炉上温着果子酿,不多时酒香便传了出来,皇帝按着酒壶,给她斟了一杯。

“还要饮酒吗?”萧沁瓷拈着酒杯,眉心微蹙。

她想起来上次皇帝饮酒后?的不雅,他二人都不是能胜酒力的人,平素在杯中物上也沾得少,多喝两杯就该醉了。

“只是稍甜些的果子酿,”皇帝道,“不打紧。”

萧沁瓷瞄了他一眼,疑心皇帝此举的用意?。

“今日是小年,”皇帝说,“朕想着既然来此雪夜围炉,也该煮一些酒尝一尝。”

萧沁瓷倒忘了,今日是小年。往年的这时候她都是独自一人冷冷清清在清虚观过的。除夕有年节宫宴,所以太后?会?趁着这个日子在永安殿宴请几位太妃,也不会?叫萧沁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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