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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安乐告辞了林追风与林轻音,出了林府,今日,他未能见得花夫人。

漫步长街,来到一处酒楼,打了一壶老黄酒,顺便切了些猪头肉与卤牛肉。

拎着酒提着菜,沐浴着晚霞,朝着太庙巷中小院,亦是他如今在临安府临时的家,不急不缓走去。

回到小院,院中的老槐树枝叶茂盛,风吹之下沙沙作响,安乐去了临近的老井中打了水,给花草盆栽浇了些水后,才是在院中放好桌子,摆上酒菜。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夜幕悄然降临,清月悬空,星布满天。

巷外有脚步声响起,素衣老人一手持一裱好的画卷,一手负于身后,不急不缓踏入院内,如老友如期而至。

“哈哈哈,隔着老远便闻着酒香。”

老人笑呵呵,坐在院中椅子上,望着桌上早已热好的老黄酒,以及摆盘的猪头肉,脸上笑容越甚。

黄酒小菜于他而言自是不算什么,哪怕仙人酒酿他多能取来独饮,但坐镇太庙的他,已经太久不曾这般与人端坐,饮酒吃菜,一时间情绪有些复杂。

安乐给老人倒了黄酒,笑道:“这是御街燕春里中一家酒楼所售的老黄酒,我与友人去喝过一回,颇有滋味,打来一壶给前辈尝尝,前辈若是感兴趣,以后可常来,小生扫塌备酒相迎。”

老人一饮而尽,眯着小眼,砸吧着嘴。

“不错的酒,有手艺的味道,好!”

老人赞誉,随后与安乐推杯换盏起来,三杯小酒下肚,老人一捋长眉,取过画卷,缓缓摊开。

“小友,你能入林府当画师,定然有几分真才实学,来,咱们赏画。”

老人笑道。

烛火幽幽,照耀着画卷。

目光落其上,这是一副工笔竹画,画卷中以一色画竹,雅趣十足。

安乐观画,隐约间,心神竟是不由自主的被调动运转,宛若观想《剑瀑图》一般。

但却非是入定观想,未入定,仅观画便动心神,足以说明这画之奇异!

“小友,老朽这竹虫图可还行?”

老人笑道。

安乐细细赏析,不禁赞叹:“幽篁疏影,双钩填彩,以色之而飞,又绘天牛、螽蜥,无不刻画入微,工笔画竹之大成!大家之作!”

老人听安乐点评,就知安乐懂画,懂画的人夸起来就不一样。

不会像不懂的人,就只会赞叹一句,画的好。

老朽能不知道自己画的好啊?!

老人轻笑起来,倒了杯黄酒,一饮而尽,只感觉酒中都带上了甘甜。

安乐则是继续盯着画卷,脑海中的心神似是在观画之际,不断的壮大。

“是不是觉得心神在壮大?我辈修行人,作画自然不是随意的弄墨之举,会以心神裹挟,让画作更蕴意味。”

老人看到安乐的模样,捋须一笑,缓缓道:“炼神一道,修的是心神,琴棋书画,不仅陶冶情操,亦可壮大心神,宫廷多画师,他们寄心神于画卷,可让人观画而养神。”

“很多炼神大家书画皆通,甚至名家一出手,一卷画比拟难得的炼神法宝。”

老人饮酒吃菜给安乐普及一些知识。

“老朽这副竹虫图,只是以普通作画技巧而绘,未曾融入心神,但亦有些许神异,观之可养神。”

安乐点了点头,惊叹不已,望着这画,竟是有些爱不释手。

老人笑了笑,看向安乐:“小友能入林府作画,其实是走了些运气,以林府身份,要请一位宫中画师,不算困难,但因宫中画师背后势力盘根错节,林府向来不入党争,故而才来了这么一出画师挑选的举措,让小友得入林府。”

“但小友之画能得于老太君的欣赏,定是有所称道之处,老朽倒有些期待小友之画作。”

安乐闻言,起身入屋,取了几张素描画出来递给了老人。

老人接了过去,细细打量,眼中闪烁一抹异色:“以炭为墨,此画尽显真实,另辟蹊径,值得称道。”

“若是画人,的确比工笔白描更适合,难怪小友能力压临安诸多画师入林府。”

对于安乐的素描画,老人还是很欣赏。

老人放下了画作,看向安乐道:“但老夫更喜欢以狼毫笔墨作画,不知小友可懂些?”

安乐闻言,顿时懂了,老人这是在考校他,对于素描老人虽然欣赏,但并不喜欢,安乐若只会素描,那或许今日便是二人最后一次饮酒谈画了。

安乐却也不怯,笑了笑:“执笔狼毫泼墨作画,潇洒肆意,小生自然也懂些。”

老人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却见安乐起身,掌起烛火,往屋内走:“前辈画工笔竹,那小生便作水墨竹来应之。”

水墨竹……老人眼中一闪疑惑,拎起一壶老黄酒,跟着安乐入屋。

屋内,生宣竖铺于桌案,安乐细细磨墨,闭目思忱。

老人自顾自倒饮一杯黄酒,瞥了眼安乐,心中好奇少年要如何画竹。

作画颇为耗时,安乐此刻执笔,是否为少年意气?

若真是如此,老人倒是有些失望了。

而安乐不知老人此刻所想,脑海中,则自然而然的闪过一幅幅竹画图,最终心头涌起了那位画竹大家的竹风。

睁眼,执笔狼毫饮饱墨,焦墨落笔白宣纸,三三两两上提,提后一顿,复上提。

纤细的竹之主干便跃然于纸,随后又转以浅墨落笔,同样的笔法,画纤瘦竹之主干,落笔有条不紊,似胸中有墨。

以焦墨着叶,一顿一撇竹叶便成型,似剑似刀,两支狼毫,焦墨浅墨相互转换,只是须臾片刻,生宣之上便有墨色竹石跃然。

竹叶有剑之锋锐,细瘦竹之主干承繁多竹叶,立于磐石,却又长又直,如君子脊梁!

一副墨色竹石图,似有正气出!

牵引心神如摧星动牛斗!

安乐仿佛不知老人在侧,再执笔,板桥竹自以板桥体落款,染墨疾书。

“咬定青山不放松……”

老人不知何时,目不转睛的盯着画作,倒酒动作已然僵住,酒液自杯中流出。

水墨竹石照心灵,才方入定,便立胎息

水墨画法,作为浸淫画道的老人,自然是晓得的。

但是,自古以来,画竹都是以工笔画法为主,精细到一片竹叶上线路的勾勒,都得细细雕琢。

可谁曾想过,原来竹可以画的如此写意,如此潇洒,如此……不羁!

叶如剑客配剑,竿如君子脊梁!

虽非写实,可是焦墨与浅墨的交相呼应,所形成的层次感,竟是让这幅水墨竹石图,栩栩如生,似一阵微风吹过,纤瘦竹竿微微摇摆,却依旧傲然挺立,出尘脱俗!

一种新式的画竹方式!

老人骤然回过神来,瞥了眼因失态而不断溢流出杯盏的老黄酒,老人却尽是满足。

“好一幅水墨竹石图!”

“这一趟酒,喝的甚欢!”

老人一口饮尽已经凉透的黄酒,酒液入喉,沾染须胡,却是让他畅快不已!

此时此刻,安乐已经陷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中。

窗外,漫天星斗洒下光辉,如轻纱般披落在安乐的身上。

少年执笔,静立原地,脑海之中,心神却似在沸腾。

《剑瀑图》所熬炼的心神之力,在这一刻,仿佛与水墨竹石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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