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节
带上安乐,也不会有多大的压力。
李幼安周身星光灿烂,剑器千百度悬浮于他的身前,屈指一叩。
那股自眉心中涌出的恐怖剑气,如细蛇般缠绕在了千百度的周遭,千百度朝着下方一挥。
霎时如渊如海的军势,像是水流之中,被切开一道久久难以愈合的瀑流。
天似乎霎时就变得漆黑。
有星光投洒而下,凝聚成巨大无比的剑器虚影。
这庞大的剑器虚影,托着安乐,花解冰与李幼安三人,三人伫立剑器之上,俯瞰底下白玉广场,像是在观摩着底下千军汇聚的大礼场面。
剑器而动,破开了如渊般的军势,缓缓朝着皇城外破空而去,像是在巡视着整座临安府。
赵家天子端坐皇座上,依旧未曾言语,只是眼眸愈发的冷漠。
望着逐渐飞驰出了凤凰山麓下大片皇城的剑器。
花解冰以及折了他脸面的安乐,似乎就要安然无恙的离开临安府的时候,赵家天子一掌拍在了护手上。
霎时。
临安府四面城楼,门洞城门俱数闭合,亦是有法宝光辉冲天而起,结成了密不透风的护城大阵,封闭内外。
城内人出不去,城外人亦进不来。
这是临安府最为庞大的护城大阵,唯有危及到临安府安危的时候,才会启动的大阵。
这一刻,赵家天子动用了此等阵法。
虽然未曾说一句话,但是态度却已然强硬的表明,他想要留下人。
童貂寺眸光阴沉,他踏空而起,与底下从白玉广场中有序奔走而出的禁卫和金吾卫军势融合,气魄愈发的磅礴。
然而。
那临安府四周城楼上,刚刚升腾而起,马上要彻底结成的护城大阵,却是被一双突兀插入的手,给挡住了。
并且,一点一点的掰扯开,露出了巨大的缝隙。
缝隙外,一席素衣,白发苍苍的老人,周身燃烧着扭曲虚空的火焰,挺直着脊梁,正傲然而立。
赵黄庭!
临安府内,不少强者俱是在这一刻色变,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那徒手拦住了护城大阵的豪迈老人。
少年的豪气已然消弭。
可这位老人身上,却是一点一点的喷薄出一股,比起先前少年更加汹涌的豪迈与壮阔!
天玄宫中。
赵家天子猛地站立起身,看着那只身拦住了那临安护城大阵的老人。
老人身上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那是大限将至的“涅槃之火”!
涅槃之火燃烧起,意味着大限的沙漏已然开始流落指间砂,岁月进入倒计时!
望着这位宁愿燃烧涅槃之火,也要拦阻护城大阵的老人。
赵家天子终于有些愤怒的开口了。
被变故冲击的有几分嘶哑的声音,自皇城天玄宫中传出,满怀不甘,满怀怨念!
“老皇叔!”
你是大赵皇朝的老皇叔啊!
为何要如此相助外人?!
他这一次夺心剑筹谋的失败,一切的根源,俱是少年手中那一柄青山。
而青山本该归大赵皇族!
赵黄庭素衣猎猎,白发飞扬,腰杆如青竹。
似是听到了赵家天子不甘的低吼。
他瞥了一眼天玄宫中皇座上那人,撇嘴嗤笑。
“丢人现眼的东西。”
“涅槃之火已然燃烧,莫要以关系来牵扯老夫,大限之下……”
“老夫只求快意与无愧!”
话语落下。
老人漂浮于空,往临安府内抬起了脚。
那在童貂寺和左右金吾卫上将军统帅下的三千禁卫与金吾卫,顿时止步,仿佛有极其恐怖的气魄如山岳挡在他们的身前,让他们无法再往前迈一步。
一步重重踏下。
天地间似有脚步声回响!
为首的童貂寺与左右金吾卫上将军发出闷哼,于虚空中噔噔噔后撤,嘴角俱是溢血。
那三千银甲禁卫与金甲金吾卫,同时连退三步,凝聚的军势轰然告破,一泻千里。
太庙老人一步破甲三千!
端坐星光剑器之上的安乐,眸光灿烂,不由抚掌咂舌。
这特娘的够爽利!
涅槃之火命如昙花,双掌合十菩萨助我
迷蒙的烟雾飘飘洒洒,清冷的暮春微风拂来,撩动漫山遍野的粉嫩倒春梅洒落心蕊。
白墙黑瓦的文院建筑群,笼罩在山雾之间,像是泼墨的写意山居图,越过山麓脚下的文院白玉牌坊,透过幽深小径,两侧嫩花落地,在青石路上叠出花渠般的景致。
一处掩盖在几株芭蕉中的草庐,袅袅荡起碳炉烧起的青烟。
草庐门庭下。
一幅黄梨木棋盘,横纵交错的网路上,点缀几颗黑白棋子。
两道苍老的儒衫身影,互相对坐,正在手谈。
蓦地,一股无形的气浪波动席卷而来,震的棋盘上的几颗棋子都不由自主的跳动一番,微微挪位。
两位正在落子的老者,顿时止住了落子的冲动。
二人抬起头,深邃的眸光,透过了山麓,仿佛看到了那屹立城门上空,将护城大阵都给撕扯开难以闭合口子的豪迈老者。
一步破甲三千士,尽显霸道与豪迈!
恍惚间,二人似乎看到了曾经老人年轻的时,意气风发提剑对杀元蒙皇帝的那一刻。
望着在二人元神感知中,仿佛无尽晚霞在不断沸腾灼烧的火焰。
长长的叹息,自两人口中传出。
那是涅槃之火。
一旦开启,便意味着大限进入倒计时,即将步入生命的终点。
九境强者哪怕大限将至,依旧能借助强大的心神与体魄,守住自身体内的生机,哪怕腐朽如附骨之疽从四面八方噬咬而来,依旧能于人间倔强的活过数年。
但是,若彻底的放开这份压制的心神与肉身的精华,以强大力量抹除那如附骨之疽般的腐朽,精气神便会重新归于巅峰,达到一个极其磅礴的程度。
可抹去的腐朽并不是真的消失,回光返照得来的力量,终究如昙花一现。
腐朽的附骨之疽被抹除的过程,便会生出涅槃之火。
“涅槃……是一场希望。”
“九境的涅槃之火,是希望,也是绝望。”
大夫子朱火喜拈着一颗白子,叹息道。
三夫子王半山望着棋盘无比怔然,他与赵黄庭的关系更佳,两人从小臭味相投,彼此共同风华绝代过,于京城于临安风流得意过。
可终究敌不过岁月的力量。
“你不去看看吗?”
大夫子看向了三夫子。
“不去了,无脸。”
三夫子抓起一把黑色棋子,散落在棋盘,一根手指在棋盘上,将棋子拨弄开。
“待得庞纪归来,我便打算辞去文院三夫子之位。”
王半山说道。
“今日之事,颇为荒唐,我若不为夫子,不以文院立场,定然会出手,可我却因为这身份而不曾出手,心落尘埃。”
“况且,我一直嚷嚷着要对文院进行变革,可我知道,在这大赵,变革难成。”
耄耋老人站起身,背负着手,伫立门庭,望着茅庐外的一树芭蕉。
眼眸中闪过了疲惫:“大赵与文院,近乎捆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