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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李幼白认真听着,末了问:“我可以骑哪种?”

卢辰瑞摸着脑袋想了会儿,道:“只这三种的话,就骑草原马吧,相对来说好驾驭。”

他牵出一匹白色的草原马,那马看起来很温顺,任由他摸马鼻,马鬃,四只蹄子慢悠悠走着。

“方才先生教的,你可听明白了。”

李幼白是全听到了,包括各种扑摔动作,怎么避免受伤,她一字不落记在脑子里,可明白归明白,一旦坐在马背上,又僵硬的不知所措。

卢辰瑞安慰她:“别怕,骑两回就懂了,特别简单。”

话虽如此,看李幼白紧张,他也没松手,牵着马带她溜达了半圈,此时校场上已经尘土飞扬,隆隆乱响,各郎君自小打马球,玩蹴鞠,耍马舞,故而骑马都不在话下。

李幼白摸索到技巧,又见卢辰瑞不时扫向人群,看的心尖痒痒,便叫他不用管自己,起初卢辰瑞还不放心,但见她越走越顺,仿若完全掌握了一般,遂飞快地跨上黑色骏马,朝着他们疾驰而去。

人刚走,李幼白便绷起小脸,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手上的力道不敢松,也不敢紧,白马稍微摇一下头,她便惊出一身冷汗,忍不住去想先生教的防摔保护,越想便越记不住骑马要领,哪里不合适,白马甩起蹄子奔跑起来,它这一跑,险些将李幼白从马背颠下来。

李幼白紧紧拽着缰绳,松不了,又钳制不住白马的疯狂,只得凭着本能去靠近它,谁知它跑的更凶,不仅跑,还狂跳,似乎想要把李幼白甩下来。

李幼白觉得自己今日免不了被马踩踏的时候,身后驰来一匹枣红大马,追至两马并行,接着探身去够李幼白的缰绳,握住后轻易几下松弛,那马便乖乖安静下来。

卢辰钊看着被颠到小脸虚白的人,不禁蹙眉,拉着缰绳连人带马引至槐树下,系好绳子后来到李幼白旁边,问:“腿软吗?”

李幼白直冒冷汗,闻言偏过来脑袋,冲他点了点头,刚一动作,腹内一阵恶心,脸色愈发难看。

卢辰钊伸手,大掌从她腰间穿过,随即抱她下来。

她很瘦,所以并不吃力,卢辰钊歪头,看见她浓密纤长的睫毛,似沾染了一层薄汗,润润的很是熨帖,唇也没了颜色,大口喘着,还在后怕。

他甚至能嗅到女孩特有的香味,掌心出了汗,与她的混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喝点水。”卢辰钊取下腰间的水囊递到她嘴边,又在她喝完后帮她拍打后背。

李幼白总算缓过劲儿来,见两人挨着极尽,便往后退了步,福礼道谢。

卢辰钊得知是卢辰瑞帮她选的马,且将人送上马又半途而废后,便要去找卢辰瑞,却被李幼白叫住。

“卢世子,不是他的错,是我说可以,他才松手的,是我自不量力了,你别怪卢四郎。”

卢辰钊盯着她的眼睛:“四郎跟你走的未免太近。”

李幼白愣了下:“他跟书堂所有人都很近。”

“李娘子,四郎他很单纯也很简单,我不知道你在打算什么,但不管是什么,他其实并不适合你。”

李幼白一言不发,听完后默默点了点头:“卢世子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她是来卢家求学的,即便不高兴,也不好与人争辩,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她便不觉有错。

可是她很不理解,生为卢家郎君,哪里来的优越感,觉得谁都想嫁给他们做娘子。

她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不表露,腿上逐渐恢复气力,走了两步,身后那人喊住她。

“李娘子,你骑这匹果下马,我教你。”

他牵着一匹枣红色小马,目光正直真诚。

枣红色果下马四肢矮小,线条结实流畅,马鬃梳理地整整齐齐,眉心有一块雪白的毛,模样也是极好看的。

“初学骑马,那三种都不是上上选,尤其是像你这种毫无基础的,很容易摔马。”卢辰钊牵着缰绳,示意她上去。

李幼白愣着没动,看了眼远处,卢辰瑞正跟几个郎君骑得畅快,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绯色衣袍在身后高高扬起,宛若旌旗簌簌,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李幼白的窘境。

卢辰钊站在李幼白面前,与生俱来的矜贵姿态不曾放下,只那般微抬着下颌看着她的眼睛,一瞬不瞬,那目光充斥着无形的压迫感。

李幼白福了一礼,道:“我愚笨,不好麻烦世子。”

卢辰钊眼皮凝了少许,却是寸步未退。

李幼白实则有些憋闷了,卢辰钊对她有偏见,却还是为着国公府世子的身份来教自己骑马,若是骑马难免就会有肢体触碰,他本就觉得自己别有所图,到时岂不是认定自己刻意靠近招惹?她便是长上十张八张嘴,也断然解释不清的。

她是需要先生来教,且迫在眉睫,可先生若是卢辰钊,那她宁愿多等一日。

思及此处,李幼白别开视线,不想再看他眉目英挺的注视,带着那世子爷的自尊与理所当然。

当她以为卢辰钊会走掉时,那人牵着马上前两步,再度开口:“赵先生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你若是不想挨罚,最好在今日便学会控马。”

见李幼白蹙眉,卢辰钊言辞淡淡:“明日他要挨个检查,凡不过关者,一律不许学习射箭。”

闻言,李幼白的脸霎时一僵,她手腕纤细,力道不足,当初练字便费了不少精力,不仅日日临摹,闲余时更是不敢松懈。握笔讲究掣笔不动,她练了半年才小有成效,落在纸上的字勉强能入先生的眼,饶是如此,那段时间她的手掌酸涩到夜里抽筋,疼的睡不着,坐起来还是要练。

兄长告诉她,若想有成,无他,唯熟练耳。

先生和兄长都说她有天赋,可她不觉得那是一种助力,反而是压力,提醒她要更勤勉更克制。

而今射御,恰恰是她最薄弱最想避免的课程。她那双手一旦握住缰绳,便失去了掌控之力,好似马儿变成主导,她也只能在马背上视死如归,等着被甩下马的那瞬。

更何况射箭,弓要满,气势要足,还得射中靶心,不,或许她练上数月连靶子都射不到。

李幼白默默衡量一番,随后一闭眼,摸着马鬃爬上马背。

紧接着小腿一紧,她下意识想避开,卢辰钊却是用力按住她的小腿,抬眼沉声说道:“别动。”说罢,大掌圈起她的脚踝,往前一压,使其抵在马镫上。

“背要直。”他的掌又挪到她后腰,轻重适宜地拍了拍,李幼白立时绷紧后背,双手去找缰绳,卢辰钊却没有急着给她,反而继续告诉她要领。

“你若是紧张,马立刻便能感受的到,既能感受到,便不会受你钳制,它会反抗,会跟你争夺上位者的权力,直到你把它驯服,让它意识到,你才是主使,它才可能臣服与你。双腿放松,别给它太大力道,左手试着握住。”

李幼白的手被他覆住,就像一块热炭,干燥灼热,她手指微颤,睫毛翕动,余光瞥见他专注的神情,不由暗暗吸了口气,随后接过他塞来的缰绳,在手上缠绕两圈后拉住。

“不需要拿马鞭吗?”眼看卢辰钊要拍马臀,李幼白的心一下悬在嗓子眼,按照赵先生的教导,上马要持马鞭,若马不从,以鞭驯之,再不从,再驯。

卢辰钊掀开眼皮,对上那清澈慌乱的眼睛,道:“赵先生是武将出身,讲究“以暴制暴”,这种方法对于绝大多数郎君来说,是简单有效的,但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你来讲,并不实用。

若适得其反,你的力道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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